豐扶策頷首:“前皇后很有可能將她知道的,他們受賄的次數和金額,都以這個形式告訴了你。”
龍息淵瞪圓了薄眸。
須臾,他急忙叫來心腹侍衛。
把賬本里,幾個支出最多的妃嬪家世,整理上報。
在等待的這半個時辰里,龍息淵坐在椅子上,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沉默。
白稚兒看著他,能理解龍息淵的心情。
他一直以為皇后是禮政王的人,今日卻忽然發現,她有可能表面上聽從禮政王,實際上在為皇帝籌謀。
而他還在她生命最后時光的那一陣子,連見她一面都不肯。
第1111章 還有個含義,堅韌且永恒的愛
白稚兒嘆氣。
她一扭頭,看見院子里,有一株開的特別好的銀杏樹。
正值深秋時節,金黃的銀杏飄落。
白稚兒看著銀杏:“哇,真好看。很少有人在院子里種銀杏樹呢。”
龍息淵朝外面看了一眼,說道:“這是她生前最喜歡的樹,她說喜歡它們盎然的模樣。”
“在朕有一年的生辰那日,她送了一棵樹,我們就一起,栽種在了她的院子里。”
前皇后身體還不錯的時候,喜歡躺在樹下曬太陽。
龍息淵看著孤零零的銀杏樹,滿地的金黃仍在,斯人已逝。
白稚兒回過眼眸:“聽說銀杏樹除了長壽,還有一個含義,堅韌且永恒的愛。”
龍息淵一怔。
他緊緊地盯著外間的銀杏樹。
豐扶策在一旁,靠著椅子的模樣,十分矜貴冷然。
跟這會失魂落魄的龍息淵比起來,他倒是更像是這個皇宮的主人。
豐扶策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前皇后生前多次跟你提到良妃,這個妃子現在在哪?”
“死了。”龍息淵道:“去年,她冬天賞雪時掉進湖里,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沒了。”
白稚兒訝異:“她身邊的宮人呢,都沒發現嗎?”
龍息淵搖頭:“宮人說回去給她取衣服,回來才發現她不見了,找了半天,才在湖里找到。”
豐扶策聽言,放下茶杯,輕笑一聲,多有一種譏諷的意味。
“被人滅口了,死無對證。”
龍息淵按了按眉心:“朕不明白,如果她真的有什麼想提醒朕,為什麼不能直接說?”
白稚兒眨動圓眸:“肯定是因為她有把柄握在禮政王的手中。”
豐扶策看向白稚兒,薄淡的目光中,帶著寵溺的輕笑。
仿佛贊賞她聰明一般:“對前皇后來說,或許家人,就是她的軟肋。”
龍息淵沉默:“可是她四歲的時候,就被禮政王接到家里照顧撫養。”
“她那時還很小,對她來說,禮政王和王妃,可能才是她的父母?”
白稚兒想了一下:“難道是拿你做威脅?女子為了心愛的人,很有可能會忍氣吞聲。”
龍息淵一怔。
“拿朕?可是禮政王那會就算勢力強大,也威脅不到朕的地位。”
豐扶策挑眉:“若是威脅到你的性命了呢?”
龍息淵忽然皺眉。
白稚兒跟著點頭:“很有可能,如果我們能證明,前皇后留下的賬本上,有不少妃子的母族都跟禮政王勾結。”
“那麼,龍息淵你天天跟著那麼多心懷不軌的妃子生活在一起,很危險啊!”
豐扶策垂著冷淡的睫:“或許可以徹查一下良妃生前,她那麼急著被人滅口,是不是做了什麼事?”
龍息淵心頭一震。
他仔細回憶,良妃掌宮的那段時間,宮里有不少人鬧肚子。
但是這又不是什麼嚴重的病,自然引不起重視。
只是聽說還有幾人得了紅疹,挺嚇人的。
但都被及時的處理掉了。
龍息淵還不顧深想,貼身侍衛就回來了:“皇上,查到了!”
他帶人,抱著一沓卷宗回來。
但凡前皇后賬本上,標注有額外進賬或者支出的妃嬪。
她們的母族,都或多或少的與禮政王有勾結。
其中一部分,這兩年已經被龍息淵主動發現,并且解決了。
但還有一些,藏在暗中,甚至連龍息淵都不知道。
看了卷宗和賬冊的對比,他才驚訝無比。
第1112章 她是投胎了,還是在受苦?
“原來她真的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你啊。”白稚兒有些驚嘆。
前皇后心思細膩,在無數個不能說出真相的日子里,她要一個人頂著禮政王的要求,又要面對愛人龍息淵的懷疑。
那她該有多麼痛苦呀?
白稚兒走到她生前睡的床榻邊。
她輕輕地撫了一下,點頭:“這邊的氣息很傷心,可能是每個睡不著的夜晚,前皇后都在流淚。”
龍息淵怔怔:“朕從不知道她……她竟是為了朕好。”
忽然,白稚兒略有遲疑:“咦?”
龍息淵頓時緊張起來:“怎麼了?”
白稚兒回眸:“你找那麼多道士和尚給她招魂,她是不是一次都沒回來過?”
龍息淵頷首。
他的目光有些沉重。
因為他趕去的時候,前皇后已經撒手人寰。
徒留一個賬本。
那個時候,他還以為這是她最后的倔強。
前皇后的死,給龍息淵帶來了可以鏟除異己的理由。
這麼多年,他利用這個正當理由,將不少大臣以不敬皇后的罪名,貶官或賜死。
所以,他主要目的只是將大權奪回,而并非真的要給前皇后招魂。
儀式是做給世人看的。
但很意外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前皇后知道她心不誠,所以一次都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