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把藥喝完也睡會,還有你……”
她示意褚靜,“外面的事不用管,今兒又不是咱們這房做事,過來躺下陪我睡會。”
褚然早抱著小灰灰貼了上來,聽她這麼說,也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向褚靜,“快來呀,二姐。”
褚靜往外看了一眼,站著沒動。
見狀,褚恬小聲對褚寧道,“剛才娘讓二姐去收拾院子,還說、還說該喂豬了……”
她瞧著褚寧臉色不好,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老二,你要不要聽大姐的話?”
褚靜咬咬唇,“……我聽。”
“那就過來睡覺。”
最終褚靜沒拗過褚寧,乖乖的上了炕,但她心里存著事,翻來覆去的跟煎魚是的,怎麼也睡不著。
“娘她……”
“別說話,閉上眼睛睡覺。”
褚靜……
她就是覺得娘在外面干活,她們在屋里躲著睡覺不太好。
但、但……
褚靜暗暗嘆了口氣,最后心一橫眼一閉也踏踏實實的睡了起來。
老屋子采光不好,他們的門窗又糊得嚴實,就更加不通光了,晴天時屋里也不亮堂,更別說今兒天氣不好了。
屋子里昏沉沉的跟入夜了是的,褚寧被小灰灰拱醒時,都以為天黑了。
她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趕忙轉頭去看,只有小豆芽還在睡,褚靜和褚恬不知去了哪里。
褚寧抱著小灰灰去了廚房,兩人果然都在。
小姐妹兩正用小灶煮豬食。
大灶的火也燒得正旺,鍋里咕嘟咕嘟的,香氣四溢。
“大姐……”
感受到寒氣逼近,褚靜抬起頭來,就見褚寧一臉淡淡的站在那里。
說不上為什麼,她明明沒有發火,但褚靜竟感覺她這個樣子比黑著臉發火還叫人打怵。
“褚靜,你就這麼愿意干活?”
其實褚寧更想說她是不是賤,但話到了嘴邊,硬是被她吞了回去。
畢竟還是個孩子,且不是那種頑劣不堪的,反而是勤快能干還孝順聽說的好孩子,她還真是罵不出口。
褚靜聽她陰陽怪氣的,也有些不高興了,“你當我愿意干,可我不干,娘就要多受累,我能有什麼辦法?”
“就是因為你這麼想,才有永遠都干不完的活。”
褚寧淡聲道,“你若聽我一回勸,現在就放下東西。但你非要做個大孝子,我也不攔著,只是以后遇到事了,別來找我。
找我,我也不會幫忙。”
褚靜氣道,“你不干,我不干,難道這麼些全讓娘來干。”
“那是她的事,跟我有什麼關系?”
褚寧冷嗤,“是她自己要好好表現的,又沒人逼著她。”
褚靜被噎住了。
雖然惱她對秦氏不敬,卻無力反駁。
褚恬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底很是糾結了一番,小聲說道,“二姐,要不咱們還是聽大姐的吧。”
褚寧也不管天人交戰糾結不已的褚靜,自去舀了半碗羊湯放涼了喂給小灰灰,然后就去后院尋紅太狼了。
褚恬巴巴的看著褚靜,“二姐,大姐都是為了我們好。”
褚靜默了默方道,“我知道。”
她放下手中的飯鏟,直起身子,“走吧。”
褚恬眼睛一亮,“回屋去嗎?”
“不,去后院,瞧瞧紅太狼打獵出去了沒。”
嗯,該給它做飯了,就是不知道它獵野味了沒有。
由于三房姐妹撂了挑子,夜飯就晚了,直到天大黑了才擺上桌,把老陳氏氣得破口大罵,“誰家吃個飯還要熬油點燈的?!當家里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嗎?你個敗家娘們,是想把這個家禍禍光嗎……”
農閑時,褚家每日只有兩頓飯,上半晌一頓,下半晌一頓,天不黑就吃完收拾好,待天色暗下來后直接入被窩睡覺。
即省糧食又省燈油。
他們還從來沒有在這個點吃飯過呢,當然昨晚殺羊例外,那個情況特殊,吃到再晚也沒人嫌晚。
但往常這個時辰,一家人早都睡下了,結果今日這個點了飯菜才擺上來,且羊湯還是中午那會就做好的,桑氏就只糊幾個餅子而已,卻搞的這麼晚。
也怪不得老陳氏生氣。
桑氏就不是個能乖乖聽罵的,要不是因為褚守信剛闖了禍,她早就張口頂回去了,但現在她不敢招惹老陳氏,就忍著沒吱聲,卻不想她越罵越狠,越罵越難聽,她就忍不住了,“娘!今兒這事可賴不得我,你要怪就怪三嫂好了……”
褚寧扭頭去看褚守禮。
她這位便宜爹說來真是可憐,他為這個家累死累活的拼命賺銀子,卻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和關心,甚至連飯都吃不管飽,為了讓他有力氣干活,早上倒是有兩碗糊涂粥,晚上卻是不留飯,餓了只能硬扛著。
最令人氣憤的是,做飯的人一直是三房母女,結果她們的夫君(父親)卻一口也吃不上。
還真是!
褚寧暗暗在心底罵了句。
秦氏跟犯了錯是的,低垂著頭不說話,而今兒再次幸運趕上晚飯的褚守禮則是漸漸沉了臉,“五弟妹這是做什麼?你三嫂又沒得罪你,干嘛把臟水往她身上潑?”
“怎麼是我潑臟水?本來就是她不對,都答應替我做飯了,結果半道撂了挑子,還不跟我說一聲,要不是六郎喊餓,我還不知道廚房里連個人都沒有……”
褚寧慢悠悠喝著羊湯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