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頭大急,早知道這樣就不趕走老婆子了。
有她在,還可以直接討要銀子,現在倒是不好弄了。
“難得回來一趟,那麼急做什麼?咱們爺們還沒好好說說話呢,爹還想跟你喝兩盅……,聽爹的,今兒哪也別去了,就在爹這里住下,從城里趕過來怪累人的……”
他極力挽留。
可惜褚守禮心急著回家,說什麼也不留下,最后他也不得不放棄。
人家執意要走,他能有什麼辦法呢,也不能把人綁了不是。
不過看著幾人大步往外走,他終究還是沒忍住,“女婿,你們先上馬車,我跟月娘說幾句話。”
他知道褚守禮的脾氣,以前是不當家也就罷了,現在他們都在城里單過了,肯定會給秦氏銀錢的,所以他故意留下秦氏,就是想問她要銀子。
褚守禮聽了這話也沒多想,妻子一年多沒回娘家,岳父想跟她說個體己話也是正常的,他誒一聲應下,就先出了院子。
說實話,馬車上還有那麼多東西,不親眼看著,他這心里總是不踏實。
倒不是擔心車夫趁機跑了,就是單純的不安心。
先前又是土匪,又是叛軍的,才過去可沒幾天,很難說這世道就真的太平了。
曲樹春和褚寧對于老秦頭的意圖看得明白,不過兩人都沒表現出來,只是看了秦氏一眼,見她站著沒動,也就出去了。
秦氏也沒待多久,他們剛上了馬車,她就出來了。
“走吧。”
見她一臉平靜,褚寧就知道她是早有準備。
倒也沒有意外。
便宜娘手中,不僅有她和爹給的家用,還有她自己織布的錢,銀子不少呢。
平時也就罷了,知道娘家過得辛苦,補貼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就是不知道她這麼節儉的人,能補貼娘家多少。
“爹、爹!”
秦江舟氣喘吁吁的回來時,沒有看到馬車,不由得臉色大變,他沖進上房,還沒看到老秦頭就開始喊,“二妹夫人呢,馬車怎麼不在,他去哪里了?”
老秦頭沉著臉冷聲道,“走了。”
“走了?!”
秦江舟尖叫著跳起來,“怎麼剛來就走了?”
秦江遠和秦大郎、秦二郎一股腦的沖進來,“爹怎麼不留他們吃飯呀,干麼讓他們走呀?”
老秦頭冷哼一聲,“人家要走,我有什麼辦法。”
“啊呀,爹,你、你平時主意那麼多,怎麼到了關鍵時候就不行了?”
聽著兒子抱怨,老秦頭氣得抄起枕頭就扔了過去,“反了你了,敢跟老子這麼說話。”
父子正鬧著,老沈氏和兩個兒媳還有孫女也都回來了,于是又開始了一輪質問和埋怨,差點沒把老秦頭給氣死。
見他這樣,老沈氏就想把兒子兒媳趕出去,結果幾人楞是不動,“爹,二妹有沒有給銀子?”
第165章
秦氏自然是給了銀子的,她本來就是因為惦記親人回來的,當然有所準備。
只是她給的銀子沒有達到老秦頭的預期,是以他明明拿到銀子了,卻很不開心。
“哼,養她一場,家里遭了難了,她若是一文也不給,還算是個人嗎。”
秦江舟、秦江遠和劉氏、孔氏、秦大郎、秦二郎等人聽了這話,眼睛刷一下就亮了。
這意思是給了唄。
“多少?二妹給了多少啊,爹。”
秦江遠迫不及待的說道,“她現在可了不得了,都搬到縣城住去了,出入還坐馬車,這麼有錢了,不得多孝順爹娘些?”
原本就一肚子怨氣的老秦頭聽了這話,臉更黑了,他咬牙切齒地罵道,“個不孝的東西,自個吃好的喝好的,穿得也光鮮,打扮得跟個大戶人家的少奶奶是的……”
聽到他說秦氏象大戶人家的少奶奶,劉氏和孔氏齊齊變了臉,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不過現在最緊要的是銀子,所以心里再嫉妒也沒有功夫說酸話。
“……我們這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整日吃不上喝不上,身上的衣裳更是補丁摞補丁……”
說起來,老秦頭對于褚守禮的發跡也是嫉妒不已,這麼個老實頭,屁本事沒有一點,甚至連兒子都生不出來的窩囊廢,怎麼就發達了呢。
他的兒子哪個不比那窩囊廢強,卻是一點發財的門道也沒有。
老天不公啊。
老秦頭向來愛裝深沉,還是頭回這麼能叨叨,叨叨的秦江舟秦江遠都煩了,“爹,別的先別說了,你就說二妹到底給了多少銀子?”
他的話成功的止住了老秦頭滔滔不絕地抱怨,絮絮叨叨的聲音卡巴一聲,直接斷開了。
屋里頓時靜下來。
老秦頭看著所有人都兩眼巴巴的盯著他,莫名的就惱怒起來,“都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難不成是惦記上了月娘孝敬我的銀子?”
在秦家人鬧騰的時候,褚守禮他們已經到了西寨村。
馬車緩緩停在老褚家門口。
褚守禮坐在車里,稍稍平復了下心情才下車。
都說是近鄉情更怯,果真不假。
看著熟悉的宅子,熟悉的家,褚守禮心中五味陳雜。
“樹春,你先在這守著,我去喊人來搬東西。”
褚守禮連東西都顧不上拿,急匆匆的就往家跑,那個激動勁的,好象個多年未歸家的毛頭小伙子。
秦氏目光復雜的看著他的背影,心里頗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