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她小時候,也是抱過的呀。
雖然自從有了老二,她就很少抱這孩子了,可畢竟是頭一個孩子,她心里還是很疼她的。
只是后來,隨著婆婆的臉越來越難看,罵的話也越來越難聽,她才沒心思管她了……
記憶的閘門一但打開,便如黃河絕了堤,滔滔不絕,奔流直下,瞬間便把秦氏的淹沒了。
“只能到這里了,再往上,馬車駛不進去了。”
好不容易進了山,車夫說什麼也不肯進村,他怕進去后出不來。
都道是窮山惡水出刁民,萬一那些窮鬼想要打劫他的馬車,就這村子里彎彎繞繞的小路,想跑都跑不了。
曲樹春遲疑了一下,“要不,二姨夫,你們在這里等回吧,我把糧食送回去,跟爹娘說幾句話就出來。”
秦氏聽了這話,就去看褚守禮。
褚守禮說道,“都到你家門口了,不進去跟你爹娘打個招呼,多失禮。再說到你家還有段距離呢,你自己扛著麻袋還不得累著,而且你這麼久了才回來了趟,哪能急著就走啊,怎麼著也得跟你爹娘多說會話,放心,趕得及。”
褚寧迷迷登登的醒過來,揉搓著醒松的眼睛問道,“到了嗎?”
“嗯,到了。表妹還困不困了,要不要在車里再睡會?”
“不用,坐了一路,腰都快斷了,還是下車活動一下吧。”
褚寧說著伸了個懶腰,然后她發現秦氏僵著身子往一旁躲了躲。
不就是打個哈欠嘛,她又沒口臭,躲那麼遠做啥?
褚寧狐疑的看著秦氏,“娘,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就是、就是成親這麼多年,還是頭回到你大姨家,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喔,這樣啊~”
褚寧心道,你們兩姐妹確實是不怎麼親近,也就比那陌生人熟悉一點點。
“哎,這、這不是樹春嗎?”
“四叔。”
褚守禮四人衣著光鮮,氣質也好,一看就不是他們這山溝溝里的人,是以幾人一進村,就被人注意到了。
然后越瞅曲樹春,越覺得眼熟,中年男子激動的一拍大腿,“我的天,真的是樹春回來了!”
“哈哈哈哈——,爹!娘!咱們家要發了!咱們家要發大財了!”
褚寧見那人歡喜的都顛狂了,忍不住搖頭。
曲樹春的臉瞬間就黑了,以前看著四叔還算穩當,沒想到遇到點事,他就變了,還這麼、這麼的……
沒有讀過書的曲樹春,實在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他這個四叔。
就是覺得丟人。
太丟人了。
這還當著表妹的面啊。
曲樹春有些后悔回來了。
四叔跑得跟兔子是的,可不象是吃不飽飯,餓到沒勁的人。
家里日子應該還能過得下去。
“兔崽子!老娘還當你死在外面了呢,竟然還知道回來!”
曲樹春剛剛打開被曲四叔甩上的柵欄門,還沒看清院子里的情況呢,就覺眼前一花,有什麼東西直沖著他面門而來。
他身后是褚寧,為免傷及無辜,他硬是沒有躲,只憑本能快速抬起胳膊擋住了臉。
啪達一聲,東西落地。
曲樹春低頭看去。
是一只打著布丁的青色粗布鞋。
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這鞋子應該是他奶的。
曲樹春臉色十分難看,“爹、娘,二姨和二姨夫還有表妹都來了。”
第170章
曲老七名字叫老七,實際上他是家里的老大。
老七是族中的排序。
話說別看他是家中長子,卻不得老爹老娘的看重,不僅沒有褚守仁在褚家那種地位,還是被個被兄弟們爭相欺負的老實頭。
因為老曲頭和老田氏都嫌棄他太窩囊,立不起來,所以一直不喜他們這一房,連帶著曲樹春兄妹也被嫌棄。
這不是知道了曲樹春是給禇守禮打工,而不是自己發財了后,老田氏登時就對他失去了興趣。
剛剛那不過是故意找茬,想著法子拿捏他罷了。
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沒功夫搭理他。
反正人都回來了,還能跑了不成。
老田氏一臉嫉恨的飛快掃了曲樹春一圈,哼,不孝的東西,等會再找你算帳。
“那個,他二姨夫是做什麼買賣呀?”
褚守禮沉吟著道,“也不是什麼大買賣,就是掙兩個辛苦錢,勉勉強強夠糊口的。”
聽他這麼說,老田氏登時就不樂意了,“都是實在親戚,你怎麼還跟咱們玩虛的呀,怎麼著,這是怕咱們跟你搶生意呢?”
“就是,褚三哥這是拿咱們當外人呢,做什麼買賣都不敢說。”
秦氏和褚寧被秦大姨拉去了他們大房,此時不在,只有曲樹春爺倆陪著褚守禮,跟老曲頭和老田氏說話。
當然,曲家其他人也在,他們或是坐,或是站,全都待在屋里,一個個的那眼神跟餓狼是的,死死的盯著褚守禮。
好象要把他拆巴拆巴吃了。
褚守禮心里本來就有些不得勁,現在被人這麼擠兌,就更加不舒服起來。
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畢竟上門是客,主家失禮是一回事,但他不能讓人挑出毛病來。
特別是現在他跟在村里時不同了,若是托喬拿大,會被人罵的。
本著不給秦大姨一房添麻煩的想法,褚守禮盡量表現得不在意,但曲樹春還是從他微微蹙起的眉頭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