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曲頭狠狠的剜他一眼,“什麼輕些重些的,沒聽到我要留守禮在這吃飯嗎,還不去殺雞!”
看他當著一大家子的面,如此對待自己的爹,曲樹春又氣又惱,“爺,二姨夫說了不留下,就是不留下,你老拉著他干嗎?還有,咱們家的飯幾時要老爺們動手了,你這麼吼我爹做什麼,且今兒也不是大房做家務吧?”
要說老曲頭和老田氏最瞧不上的兒子是曲老七的話,那最不喜的孫子就是曲樹春了。
因為他從小就愛頂嘴。
“混帳東西!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褚寧冷聲打斷他,“曲家阿爺,你要罵兒子,或者教訓孫子,能不能等我們走了以后?不然還以為你是罵給我們聽呢。”
老曲頭眼神陰鷙,一個丫頭片子竟敢跟他這麼說話,真是反了天了。
其他人也跟看什麼外來物種是的,難以置信的看著褚寧,這丫頭瘋了嗎,竟敢如此懟長輩,也不怕被人打死。
尤其是老田氏,她見褚寧對老曲頭不敬,直氣得眼珠子都紅了,這要不是還想著套走褚守禮的果酒方子,她早就忍不住抄家伙打人了。
褚寧才不管曲家人怎麼想,亦不會在意他們那看怪物的目光,“爹,走吧,曲家還有家務事要處理,咱們在這里不好。”
褚守禮稍微有些尷尬,覺得閨女太不給人留面子了,畢竟是長輩,怎麼能這麼擠兌呢。
“那個,叔、嬸,時辰不早了,我們要回了……”
見他是真要走,老曲頭不由大急,再也顧不得跟曲老七父子置氣了,“守禮啊,你這是發達了就瞧不起窮親戚嗎?”
幾十歲的人了還胡攪蠻纏,也不嫌丟人。
褚寧煩得要死,說話也就俞發不客氣,“曲家阿爺這不是逼迫我爹嗎?”
她接二連三的懟到老曲頭臉上,直把他給氣壞了,“你這孩子怎麼跟長輩說話呢,褚家難道沒有教過你要敬老嗎?”
“褚家教什麼,就不勞您老費心了,不過您這一把年紀的人了,應該知道逼迫別人不對吧……”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我們是好心留你們歇一晚,省得趕路累……”
“大可不必,我們一點也不累。”
老田氏實在看不慣褚寧的做派,只是礙于褚守禮在,才沒有發火,但也沒什麼好話就是了,“哼,一個丫頭片子,嘴巴這麼利,也不怕找不到婆家。”
這死丫頭也就是好命,投胎到了小秦氏肚子里,不然若是做了他曲家的人,看她不把她的嘴撕爛。
褚守禮臉色難看,“幾個小的還在家里等著我們,我們就不耽擱了,省得誤了時辰,城門關了沒法進城。”
看他們爺倆個是打定了主意要走,曲家諸人都很著急,這果酒的方子還沒套到手呢,他們怎麼能走。
只是褚守禮都這麼說了,再強留好象也確實說不過去,老田氏眼珠子一轉,便有了主意,“他二姨夫,有個事跟你商量一下。”
褚守禮都要往外走了,她又拉住人,一副商量的口吻說道,“樹春這孩子到了說親的年齡了,我想讓他留在家里相看,不過你放心,不會叫你沒人干活的,這樣,你看,讓我家老五跟著你去城里怎麼樣?”
“不怎麼樣。”
褚寧面無表情,“我們家只認表哥一人。”
什麼玩意!
還想打他們家果酒的生意,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
褚寧的態度徹底惹惱了老田氏,她氣急敗壞的就要罵人,結果被老曲頭瞪了回去,“這老婆子就是愛亂打主意,守禮別理她。”
老曲頭一邊往外送人,一邊說道,“外面的東西什麼都貴,果子肯定也不便宜,你釀果酒用得又多,光在這頭上的花費就不小吧?”
“嗯。”
褚守禮走得快,回答的也快,不過就一個字,嗯,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話了。
你說老曲頭那個氣啊。
“哎、哎呀,你走那麼快啥?”
他一邊快步走,一邊說道,“咱們山里別的好東西沒有,野果子倒是有的是……”
想到野梨子酸,桃子又容易招蟲,幾乎挑不出好的,到嘴的話趕忙換了,“到了秋日里,遍山漫野的柿子,紅彤彤的跟小紅燈籠是的,看著就喜人……”
在他們說話的功夫,褚寧已經去大房將秦氏接了出來。
秦氏頂著秦大姨哀切的目光,逃一樣快步往外走。
褚守禮見狀,腳步更快了。
別看曲家窮,屋子沒建幾間,可院子卻是出奇的大,腿腳慢的且要走上一會呢。
剛褚守禮只顧著妻女,沒注意柵欄外瞧熱鬧的村民,現在一打開院門,猛不丁的對上擠得密密麻麻的人,他都楞住了。
“這、這是?”
褚守禮不確定的去看曲老七,“姐夫?”
曲老七正要說話,老曲頭卻一把將他推開,“守禮呀,你看我們山里人多熱情啊,大家都想跟你認識認識吶,你說說你,非要急著走什麼……”
褚寧氣沉丹田,朗聲喊道,“大家伙都讓一讓!”
院子外的人群呼啦一下如海水退潮般退開了一大片地方,速度那叫一個快,跟訓練了很多次是的,整齊劃一的刷刷刷就閃開了。
老曲頭本來就叫褚寧的聲音驚了下,現在又見她隨隨便便一吼,就有這樣的效果,心里更是震驚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