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別的我也不求,只求你能平安順遂就好。”
顧長亭聽母親提到父親,心中涌上一陣傷感,慚愧道:“父王逝去,我本該在母親身前好好盡孝,奈何忠孝不能兩全,兒子實在愧對母親。”
“罷了罷了,家國天下,我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麼?”廖太妃拉著顧長亭的手在自己身邊坐下,語重心長道:“你身為皇親國戚,為朝廷操勞也是應該,何況皇上又這般倚重信任你,你當盡職盡責,不負皇恩。”
“是。兒子謹記母親教誨。”
廖太妃點點頭:“不過在去京營操練之前,你得把請封王妃的奏章遞上去。這麼多年,佳如跟著你只做個平妻,也是受委屈了。如今王妃已逝,偌大親王府不能沒個女主人,你給她請封一個王妃,也是合情合理。”
顧長亭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淡淡道:“王妃剛剛仙逝,兒子就急著請封王妃,豈不叫人說我薄情寡義?還是再等等吧。”
廖太妃緊緊盯著兒子,忽地一笑,輕聲道:“你慮的也是,再等等也無妨。只是有一條,你要等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年?總不成你是拿話應付我,要委屈佳如做一輩子平妻吧?”
顧長亭坦然看著母親,沉聲道:“母親覺著,封表妹做王妃,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
廖太妃豁然坐起,聲調都拔高了些許:“佳如是家世配不上?還是人才配不上?更別提她為你生了兩子一女,是府里最大的功臣。叫我說,就算這會兒封她為妃,也沒什麼,民間也沒有為妻子守孝的,前妻一死后腳續弦的有的是。你若是怕皇上不喜,我就讓皇后和太后同皇上商議,等明年也可以。
總之,這件事你不要想著糊弄我,佳如一定要做王妃,不然我沒臉見她爹娘。”
顧長亭看著母親,忽然笑了,站起身慢慢踱著步子,一邊道:“是啊,表妹乃是高門貴女,廖家女兒。即便我是皇親國戚,也沒資格娶她做一個平妻。”
廖太妃聽兒子這話有些不對味兒,咳了一聲,淡淡道:“那倒也不至于,我兒的家世人品,那也是萬里無一。”
“是嗎?”
顧長亭停下腳步,看向廖太妃:“母親心里不是這麼想的吧?不然也不會一直說,表妹給我做平妻,實在委屈了她。只是,既然這般委屈,那當初舅舅為什麼又要和咱們家結親,寧可讓表妹做平妻,也要她嫁過來呢?”
🔒第九十八章:王爺不答應
“你這孩子,怎麼能說這樣無情的話?那不是……你舅舅知道你不喜歡秦氏,你和佳如又是青梅竹馬,這才忍痛割愛……你,你如今怎能說這樣話?難道你當真不想讓佳如做王妃?那你想讓誰做?那個辛念嗎?”
廖太妃說到這里,臉都氣白了,捶著床叫道:“好!好啊!整日里只聽人說什麼寵妾滅妻,我還當真沒見誰真敢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成想今日在我兒子身上見識了,你……你怎麼敢興起這樣念頭?虧你剛剛還說什麼薄情寡義,我看你對佳如,才是真的薄情寡義。”
“太妃,太妃別生氣,王爺不是絕情之人,他也只是謹慎些,您可千萬別生氣,這病剛好了一些,禁不住氣惱啊。”
顧長亭嘆了口氣:“母親,這件事關系重大,你容我再想想吧。“
“這有什麼好想……”
廖太妃緊握心口,錢氏忙用力幫她揉著,顧長亭苦笑一聲:“母親,你別胡思亂想,不給表妹請旨封妃,并不是我有寵妾滅妻之心,我從沒有半點兒這樣心思,不然天打雷劈。”
“那是因為什麼?”
廖太妃面色緩和了些,語氣卻更加急切:這兒子做了王爺,卻越來越叫她這個當娘的看不透,這讓廖太妃沒來由地感到心慌。
顧長亭定定看著她,忽地輕聲道:“母親不覺著,外祖家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麼?”
“啊?”廖太妃完全沒想到顧長亭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不由愣住,好半晌才直起身,緊張道:“我兒何出此言?莫非是有什麼消息風聲透露出來,被你得知了?”
“這倒沒有,母親不要多想。”
顧長亭起身,扶她靠坐在軟枕上:“這也不過是我白操心,想著歷史上那些轟轟烈烈的家族,昌盛時當真是烈火烹油,鮮花錦簇,可到頭來,終成過眼云煙。如今廖氏一族,因為太后皇后和太子,儼然京城第一大族,現下雖人人得意,但正所謂居安思危,不可不防啊。”
“你是不是謹慎過頭了?”
廖太妃皺著眉:“雖然廖氏勢大,但從來也不出什麼風頭,又處處與人為善,哪有人盯著它?何況皇上對皇后太子都寵愛有加,以你和太子的關系,皇上還將京郊大營交給你,這是何等的圣眷和信任?”
“正因為皇上對皇后太子和我們都如此信任倚重,所以我們才更該小心自省。廖氏已經有一位太后一位皇后一位親王太妃,若再出一位親王妃,未免太過矚目了。”
顧長亭說完,也不等廖太妃再說,便行禮道:“請母親好好想想,兒子告退。”
待他離去后,廖太妃在榻上也是坐臥不寧,錢氏為她揉著太陽穴,就聽她輕聲道:“你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你說,他這番話是真為廖氏一族著想?還是不愿佳如做王妃,所以扯著幌子來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