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恨不配合表演的辛念,以至于眼神中都帶了點殺氣。
卻見對方挑眉一笑,悠悠道:“奶奶這是什麼話?這是端親王府,我有什麼好怕?不過是平日里沒事,想著從前對六仔丫丫過于嚴厲,所以如今多拿出些時間陪他們罷了。如今發生這樣大事,還是沖著我來的,我怎能不查個水落石出?”
🔒第一百一十五章:如此絕情
廖太妃又不動聲色看了鳳姨娘一眼,沉聲道:“都去我屋里吧,這男人看著不是什麼硬骨頭,應該很快就能查出結果,你們也都聽聽。”
“太……太妃娘娘,我……我身子不舒服,我能不能先回去?”
鳳姨娘忽然怯怯開口。秋姨娘奇怪地看她一眼,疑惑道:“剛才不還好好兒的嗎?怎麼這會兒就不舒服了?”
“是不舒服還是心虛?”
廖太妃忽然沉聲問了一句,只嚇得鳳姨娘險些跳起,面色煞白地結巴道:“哪……哪有心虛?太妃,我……我……罷了,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她這一番話,簡直就是不打自招了。辛念眼睛一瞇,想了想終究沒開口。秋姨娘則是震驚看著鳳姨娘,張著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廖太妃沒理會她們的反應,袖子一甩,轉身向自己院中行去。
廖氏旋即跟上,心中嘆了口氣。她知道,事已至此,鳳姨娘是保不住了。既然保不住,說不得就要棄卒保帥。
幾乎只是一瞬間,廖氏便下定決心:以顧長亭如今的態度,自己絕對經不起被牽扯到這件事中。雖說這一次自己沒插手,更沒留下把柄,但若是讓鳳姨娘活著,表哥只需三言兩語問明事情經過,他可不是鳳姨娘那傻子,輕而易舉就能糊弄住,到時不但自己逃不掉嫌疑,連孩子們都會被連累……
廖氏越想越怕,眼神也漸漸變得陰冷堅定:于公于私,鳳姨娘都不能留了,這事必須要快,要趕在顧長亭回府之前辦妥。
幾個人各有心思,很快來到廖太妃的上房,丫頭們奉上香茶點心,也沒人有心思吃。
誰能想到,半個時辰之前,她們還在壽寧宮言笑晏晏,歡聲笑語;半個時辰之后,竟都坐在這里,氣氛一片肅殺。
廖太妃猜得沒錯,那戲子本就不是什麼有骨氣的,還沒開打,就一五一十全都招了,倒讓幾個拿了棍棒的婆子有些遺憾:似這般唇紅齒白的俊秀哥兒,竟不能上手凌虐一番,也太虧了。真是,怎麼就這麼慫呢?你好歹打一頓,疼得受不了再招啊。
這會兒錢氏正向廖太妃稟報,一邊偷偷拿眼角余光去瞥鳳姨娘:“太妃容稟,那人說了,前兩天他在班子里,忽然有人去找他,只說讓他這次來府里后做一件事。因為唱戲是晚上,他們昨天就過來排練,所以時間是有的。那人給了他一百兩銀子,叫他躲在梅園里,若是辛姨娘進去了,他便出來叫她念念,然后以言語勾起舊情……”
“這些猜也猜得到,就不必細說污人耳朵了。”
廖太妃一擺手,制止錢氏詳細敘述這一段,沉聲問道:“接下來呢?那戲子就真為一百兩銀子,連命都不要了?敢來行下這樣喪心病狂之事?”
“太妃說得是。那戲子自然不敢,只說一旦被發現,他自己也是死無葬身之地。來人便對他說,一旦被人發現,就讓他反咬一口,只說是辛姨娘引他過來。端親王府是王公貴族,最講道理的,他只說自己不明所以,因為好奇過來一探究竟,雖有懲戒,卻不至傷殘致命,這一百兩銀子可就到手了。”
“所以他就動心了?”
廖太妃氣得眼睛冒火。錢氏忙道:“他說自己倒還有些猶豫,世上哪有這樣好事?但那人說,辛姨娘如今最受王爺寵愛,偏偏又對舊情人念念不忘,若他能……能成事,因此安慰了辛姨娘的芳心,以后辛姨娘不知會給他多少好處,到那時,別說一百兩,就是一千兩,只怕也不放在他眼里……”
“簡直一派胡言。”
廖太妃猛地一拍桌子,錢氏嚇得登時不敢再說。這里廖太妃連喘了幾口氣,方才平穩下來,沉聲問道:“就因為這些花言巧語,他便膽大包天應了嗎?”
“是。”錢氏點頭道:“財帛動人心,他不過一個戲子,又不是什麼名角兒,一輩子連個五兩重的元寶都未必看得到,何況這是一百兩。”
“是啊。”廖氏端起茶杯,冷笑道:“有了這一百兩,他大可以不做這個下九流,也免得日后要經歷那些齷齪,就叫他殺人放火,大概也是情愿的,何況只是這樣的事,若不被人發現,說不定還能人財兩得……”
“奶奶說得這是什麼話?”辛念打斷廖氏,目光灼灼盯著她:“先前我是如何做的,你沒看見麼?憑什麼說他能人財兩得?”
“哎喲!是我說錯了話,考慮有失周全,妹妹別見怪。”廖氏笑顏如花:“我自然不懷疑你的,我的意思是說,這大概是那混賬東西做的白日夢,因此他才敢鋌而走險。”
“夠了。”
廖太妃不耐煩聽兩人在這里明爭暗斗,盯著錢氏問道:“他有沒有招供找他的人是誰?又是誰指使他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