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他對你好也還罷了,若是對你不好,或者幾年后想著納妾,盡可讓他休了你,你仍回我這里……”
“噗”的一聲,卻是身后杏花忍俊不禁。辛念回頭道:“你笑什麼?”
“我笑姨娘,您怎麼總想著這些?勸三姑娘也是這番話,勸荔枝也是這番話,人家都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我看江公子和趙公子都是靠譜的,三姑娘和荔枝婚后一定會如意,不會像姨娘說得這般。”
辛念笑罵道:“你懂個鬼。女人在這世上,最難得是什麼你知道嗎?”
杏花和荔枝一起搖頭,只聽辛念沉聲道:“女人在這世間,最難得就是一條退路。但凡有一條退路,一旦有什麼波折苦難,退回來就是。然而世情殘酷,都說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連娘家都沒有立足之地了,在夫家可不是什麼水深火熱都得忍著,忍不下去,便只有去死了。”
“是。奴婢小時候,有位表姑便是被夫家休棄,她回娘家第二天,就上吊死了。”
荔枝難過點頭。辛念輕聲道:“所以你也好,三姑娘也好,我給了你們這條退路,你們就有了底氣,有底氣的女人,便不用受男人的氣。”
杏花笑道:“姨娘也別把男人都說得這樣壞,咱們王爺也是男人,他可沒讓你受氣。”
辛念一揚下巴,傲然道:“這世間顧長亭才有幾個?更多的是朝秦暮楚貪得無厭之輩。”
主仆幾個又說了會兒話,下面有人喊荔枝去秦姨娘房里和三姑娘一起挑緞子,荔枝便看著辛念,只見她笑道:“好幾個布莊呢,我料著怎麼也有二三百匹布料樣品,你和三姑娘盡管去挑自己喜歡的,我就不去了,這兩日累得慌,讓我在這里坐著吹會兒風。”
“是。”
荔枝便下了假山亭。這里杏花笑道:“姨娘從前是愛這樣熱鬧的,怎麼這會兒倒不去湊熱鬧?您的眼光多好啊,合該幫三姑娘和荔枝掌掌邊兒。”
辛念拉著她的手在自己身邊坐了,嘆道:“這熱鬧我就不去湊了。杏花,你和我說實話,看著荔枝有這樣一場奇遇,你心里是不是覺得酸楚?明明你和春雨才是跟著我時間最長的。”
杏花愣了一下,忽地一笑:“原來姨娘是怕我不自在,才留在這里勸我。那您可太小瞧我了,不但是我,春雨也一樣。我們都是從小兒跟著您的,這些年也經過看過了許多,我們私下里議論過,這世間最舒坦的地方,就是您身邊了。荔枝是沒辦法,趙公子就看上了她,府里也愛惜趙公子的人才,她一個丫頭,能由她說了算嗎?何況還是明媒正娶……”
🔒第一百七十五章:天大功勞
“等等,聽你這話,怎麼荔枝倒像是被強迫似的?人家明明很歡喜,都患得患失了,你倒在這里替她抱不平?”
杏花捂臉笑道:“哎呀,都怪姨娘,您一說這話,我就把自己當成荔枝了。”
說完趴在辛念膝蓋上,輕聲道:“姨娘,我一點都不羨慕荔枝,更別說嫉恨。我不想離開姨娘,我和春雨就在您身邊,老了也伺候您,就像老太妃身邊的孫嬤嬤和陳嬤嬤一樣,您別把我們配人,好嗎?”
“這話是發自肺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就不想有個自己的家?”
“清涼院便是我們的家。”杏花直起身,一手擎起:“姨娘,日頭在天上照著呢,我這話若有一字不是真心,叫我……”
“行了,我知道了。”
辛念忙捂住她的嘴,笑道:“多大的事,也值得發誓?你和春雨果真不想嫁人,我樂得身邊一直有左膀右臂倚靠。你說得對,清涼院就是你們的家,咱們娘幾個從前在清涼閣相依為命,以后也都要在一起,不離不棄。”
“是。”
杏花點頭,只是這時的她和辛念都不知道:世事往往……不肯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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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查過了,確實是廖家的人,在三元巷周圍四處散布三姑娘的謠言,又極力夸贊他們家的九姑娘如何如何好,又說算命的算過了,九姑娘若是能配上一位狀元郎,那簡直是世間一等一的良緣,對狀元郎未來前程更是助益良多……”
從宮門回府里的路上,云哥兒悄聲向顧長亭稟報自己查來的消息,不等說完,便聽主子冷笑道:“好一派胡言亂語,從來只聽說婚姻是否和諧,可以從八字里推算出來,沒聽說誰家姑娘要看嫁的是什麼身份,借此來推斷是不是良緣的。”
云哥兒笑道:“所以這話也就唬一唬那些無知村婦,您看江家老夫人和江公子,就沒一個人信的,人家到底明白事理。”
顧長亭淡淡道:“散布三妹妹的謠言,都是怎麼說的?”
云哥兒面上便現出為難神色,悄聲道:“叫我說,王爺還是不聽的好,沒的污了您的耳朵,反正您就往那些不堪的方向去想吧,好在他們大概也知道事情不能做過火,這謠言也就在三水巷周圍,沒有流傳開去,想來也沒多少人相信。”
顧長亭微微瞇了下眼睛,沉聲道:“糊涂,都敢散布三妹妹的謠言了,還叫什麼做得不過火?謠言這種東西,一旦起來,他們能控制得住?你等一下去兵馬司挑幾個身手好人可靠的兄弟,這幾日就在三元巷,哪個閑漢或長舌婦敢傳三妹妹閑話,就找個沒人處大嘴巴抽他們的,總之要給足懲戒,叫他們再不敢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