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爭的語氣淡淡的,也冷冷的,讓原本就濕了褲腿的季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齊全禮明顯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齊二財扯了一下衣服,被制止了。
齊全金則是上前說道:“虎子兄弟,還是趕緊回去把消息送過去吧!要不然等下大家都呼呼啦啦的下了樹,結果狼群就又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可護不住那麼多人。”
一聽齊全金也這麼說,季虎也說不出別的話了,轉身就朝著來時的方向跑。
等到季虎跑遠了,齊家和其他幾家人相互對視一眼,全都輕笑出聲。
“趁著這會兒沒啥事,大家都趕緊坐下來歇歇吧!牛子,咱們排一下崗,別全都盯著了。”
齊全金對另外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說道。
被叫牛子的高壯男人名叫王牛,村里人就叫他牛子。
雖然人長得又高又壯,但智力上有問題,小時候家里窮,生了病也沒錢去看,所以就給耽擱了。
之所以只是腦子受了些傷,人還活著,那還是因為齊家知道后借了王家一兩銀子,這才讓王家人能將王牛送去看郎中抓藥。
如此,王家便和齊家關系非常親近,王牛更是從小就做起了齊全金的跟班。
而且是一跟就跟了二十多年。
牛子立刻站起來,粗聲粗氣的說道:“行!金哥,都聽你的!”
牛子智力不完全,但并不是完全的傻子,而且這種人特別忠誠,也特別的堅持。
只要是交給他的事情,就算是死,他都能堅持到底。
所以齊全金對他那是特別的信任和放心。
宜夢見丈夫去安排值崗的事了,她也沒閑著,招呼大家坐在火堆旁邊休息。
經過剛剛那一番緊張的經歷,這會兒大家都非常疲憊。
齊程氏已經陷入到了半睡半醒的狀態,王大丫和齊二郎照顧著。
宜夢懷里抱著齊滿滿,可小丫頭沒多會兒就不老實了,扭來扭去的非要找奶奶。
實在沒辦法,宜夢只能將閨女送到了婆婆身邊。
被驚醒的齊程氏一見到寶貝孫女兒,第一個反應是高興,第二個反應是拒絕,怕過了病氣給孩子。
哪曾想她一拒絕,齊滿滿就咧嘴開始哭:“奶奶,滿寶兒要奶奶!嗚嗚嗚,奶奶……”
那金豆子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看得齊程氏的心都快碎成餃子餡兒了。
“來來來,奶奶抱,奶奶抱。”
齊程氏哪里還能拒絕得了,趕忙將孫女兒摟進懷里,又仔細給小丫頭裹好了被子,這才靠著被垛,烤著火,繼續閉眼休息。
沒有了孩子束縛,宜夢的注意力也轉移到里別的事情上。
“金哥,讓大家把各家的東西歸攏歸攏吧!”
宜夢找到齊全金:“左右咱們幾家都是緊挨著的,這會兒歸攏歸攏,也不用路過其他人家。”
“瓜田李下,村里人現在都在小溪那頭的大樹上趴著,不用看都知道一雙雙眼睛全都盯著這面呢!”
“所以,能不和他們多有牽扯就盡量別牽扯。”
宜夢說得很直白。
此時她對那些村人的印象已經徹底被顛覆了。
說她沒良心也好,說她不記恩也罷,總之在那些人堅定的要讓齊家人去對抗狼群的那一刻,宜夢就再也沒想過要和他們繼續好好相處下去。
齊家人聽見了,另外幾家人也聽見了。
雖然沒有人出聲回應宜夢的話,但卻默默的起身去收拾各家的東西,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他們對宜夢那番話的支持。
宜夢也不驕傲,也沒得意,而是問向齊爭:“爹,咱們接下來要怎麼辦?還和那些人一起走嗎?”
這話一出口,宜夢就有一種自己在找茬挑事的感覺。
但如果能夠和那些人分開,就算自己被認定為是找茬挑事的人,她也認了。
齊爭似乎并不意外宜夢會問這樣的問題,但也沒有立刻給出回答,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幾個兒子。
這會兒值班站崗的人是牛子帶著另外兩個漢子。
齊家兒孫們這會兒都在休息,不過他們已經習慣了一休息就圍著自家人,所以現在也就將宜夢的問題聽了個清楚。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說話。
之前的事真的讓人生氣,但要說真的和村里人分開,大家的心里也格外的沒底。
宜夢見大家不吭聲,心里也明白,便繼續說道:“我不是非要攪合大家不能和村里人相處。但,我想請大家都仔細想想,咱們現在逃難路也才開始沒幾天,接下來還不知道要走多少路,要面對多少危險。”
“今天咱們家是僥幸打了不少野雞,但卻沒有全都發出去給大家吃,所以就直接變成了眾矢之的。”
“如果狼群真的是無差別攻擊,那這口鍋讓咱們齊家背,倒也認了。”
“可狼群的反應大家也都看到了,它們要的不過是喝水而已,根本不是為了吃人,更不是為了所謂的野雞。”
“你們說,咱們這面的舉動,河對岸的人能看不到嗎?要是看不到,季虎又是怎麼跑過來的?”
宜夢一邊提問,一邊又將大家所有僥幸的答案全部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