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往前擠的人頓時沒了興趣,就這麼,眼睛里的光彩跌落。
“真不是找工的?”有個不死心的小媳婦問。
李家媳婦直接反問:“可知道被騙的徐家?寧縣來的,被媳婦娘家哥哥騙了的那個徐家。”
“···那邊路口轉彎向南,最里頭那家。”小媳婦神色接連轉換:“若是找她們家的,你們最好快些。”
“出什麼事了嗎?”李家媳婦問。
丁雪微可就沒耐心了,示意肖寧撥開人群。
肖寧牛高馬大的,眼神又凌厲,再來,有錢人可不是一般窮苦人民敢去得罪的,他上前開道,沒人敢攔著。
也就是丁雪微往前走的瞬間,小媳婦說:“她沒錢給房租,房東又要錢了,待會估計又得被趕出來。”
“江婆子又鬧了?”有人忽然問。
很明顯,這些人對徐家都十分熟悉,小媳婦一語可謂掀起千層浪,原本沒了情緒的人們目光又亮了起來。
--“這江婆子也太可惡了些,三天兩頭就鬧事。”
--“徐家老少也太好欺負了些。”
--“這是找她們做什麼?”
從對那江家的不滿,對徐家老少的同情,到對丁雪微一群的目的,跟在身后的人群小聲議論著。
丁雪微原本正常地步伐到最后增至最大。
三分鐘都沒有,她便瞧見被推搡的一老一少,緊接著聽到的是尖銳又難聽的刻薄之言。
“誰活著容易了?誰活著都不容易。不想這麼艱難地活著,如你媳婦兒一般一根繩索吊死就是。”
“嫂子,你不用跟我胡攪,今兒若想趕我出門,之前拿了的菜錢你必須給出來。”徐婆子也不是吃素的,被推搡著卻也底氣十足。
難聽話她可能聽太多,居然沒有被影響。
徐婆子奶孫背對著丁雪微這邊,她們來勢洶洶忙于應付江婆子的她并沒注意到,江婆子與她面對著,正好將人群看清楚。
目光不期然與丁雪微對上時,心頭咯噔一下。
不是她有什麼看眼色辨吉兇的本事,而是丁雪微的目光太過凌厲。
江婆子神情太過明顯,徐家奶孫下意識轉頭看來。
在看到丁雪微的瞬間,徐婆子眉頭一挑,緊接著明顯一震,之后拽著孫子大步上前。
“外婆。”
在對上徐婆子風情婉約的丹鳳眼時,丁雪微脆生生地喊。
聽到聲音的剎那,徐婆子突然頓了腳步。
眼神里復雜的情緒傾瀉。
“外婆,我來接你們。”
丁雪微看不懂她眼里的堅決一般,笑瞇著眼上前。
徐家離開時,丁老大參軍不久,才知道徐氏有了老四。
那時愿主不過五歲,對她們一家的記憶并不是很清晰。
丁老頭說她像發妻,她的模樣與盼娣三小子差距頗大,盼娣三小子繼承得更多的是外家的面貌。
在看到徐婆子的瞬間,丁雪微腦海里一些模糊的記憶涌現,在喊出外婆時,沒了生疏感。
“雪,雪薇,雪薇長大了~”
滿目淚痕的,徐婆子抬手,想要撫摸丁雪微面頰。
在大手就要觸及她面頰瞬間,停住收回。
孟地擦了兩把眼角,她強撐起笑:“雪薇都長這麼大了,路上遇到,外婆都不敢認!”
“我長得像奶奶,外婆多看兩眼便會想起我來。”丁雪微主動抓上徐婆子放到腿邊的大手。
與大手接觸的瞬間,她便知道徐婆子收手不只是應為淚水滑落。
入手的觸感又粗糲又干裂,多少苦難好似都讓這短短的接觸傳遞了。
“外婆,我們家搬遷了,搬去了府城,我來接你跟表弟,你們與我一塊走好不好?”在徐婆子想要收手的瞬間,丁雪微沒心沒肺似的說。
徐婆子瞬間被她話里的意思吸引。
“搬去府城了?災后搬的?”
丁雪微點頭,神秘兮兮地沖她招招手,讓她附耳過來。
徐婆子看她這生動靈巧的模樣,悲戚感光速消逝,很是配合的,她靠近。
“我們買了很多很多的田地,幾千畝,掙了很多很多的錢,盼娣來娣與安平都有超級厲害的師父帶著。喔,我小弟叫安平,我娘生著兒子了。”
兒子對這個世界里的人來說可以說是執念,對她的喜歡已經很不容易。
接連兩胎卻都不是兒子,徐氏自然難以接受。
丈夫參軍,肚子里的孩子又不知男女,娘家還沒了音訊,整個孕期,徐氏都處于極度緊繃狀態。
當娘家失去了音訊,丈夫死訊傳來,她也就游走在崩潰邊緣了。
說起來,安平的出生還是一劑狠藥,讓她崩塌的心情得到了些許慰藉。
可惜,之前消耗太多又得不到很好的照顧醫療,即便她有了生意,身體也沒有條件滿足她了。
徐婆子早從楊家人口里聽說了安平,可她們說的與丁雪微說的卻不同。
她們說來,不過是徐氏一個女人的任務完成,丁雪微說來卻是底氣。
在這時候與她說弟妹,能最快最有效地轉移徐婆子心情。
第395章 有意隱瞞
丁雪微跟徐婆子悄悄說了什麼,便是離她們最近的丁老五等人都聽不到,更不要說離她們十來步的江婆子等人。
眾人只見徐婆子原本凄涼中透著絲絲喜悅的笑顏,如熔化了冬雪的艷陽一樣炙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