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賣得最火爆的就是《狀元詩集》了！現在，店里正在加緊印刷，暫時沒貨哦！”

　　“不過……”說到一半，他聲音突然壓低，先瞄一眼四周，像是怕被人聽到，“我看你二人是真心實意想買，這樣，我這里還有一本專門留給我自己看的，可以先勻給……”

　　“什麼《狀元詩集》？”聽到狀元，程冬便來氣了，連忙開口問道。

　　楊掌柜突然被人打斷說話，眼里已經有了些許不耐。又見這人聲調過高，更是心生不喜。

　　他的書局自開辦起來，哪日接待的不是溫文有禮的公子小姐？便是有那平民百姓來，也斷然不會如此高聲粗俗地說話！

　　楊掌柜掃一眼程冬的粗布衣裳和圍裙，心下了然，原來是位廚娘，怪不得。

　　倒是旁邊那位竟然穿著國子監的輔員服，算了，和氣生財。

　　“諾，就是這本剛出的《狀元詩集》，里面收錄了新科狀元宋志最近的詩文，不瞞兩位，我這里可是收錄得最多最全的！今下午一會便賣光了二百余本，怎麼樣，兩位要不要帶一本回去？”

　　程冬一把搶過《狀元詩集》，迫不及待地翻開，見那里面的順序竟然分毫不差地和齊勉的一模一樣，她連連冷笑：“呵呵，狗屁的狀元！”

　　楊掌柜的眉頭已然皺起，如若不是又有一位客人進來，他勢必不能讓這般無禮的客人還留在這。

　　劉雪停進來便找了個僻靜角落，隨意拿起一本書翻起來，耳朵卻豎起聽那邊的動靜。

　　齊勉自然也瞧見了那本嶄新的詩集。

　　詩集翻開，還能聞到若有若無的墨香味，上面排列整齊的新字讓人一看就心生歡喜。

　　不像他的詩集，因為當初連紙張都要省著買，是冬娘東一張、西一張地縫起來，且因為經常翻閱，已經變得陳舊發黃，有些頁面還殘留著不明痕跡。

　　“楊掌柜，不知您是否還記得我……”踟躕一會，齊勉將自己的詩集遞出，“幾日前，我曾帶著這本自己寫的詩集找您……”

　　看到面前這本破破爛爛的詩集，楊掌柜想起來了，他扯著胡子，眼底若有所思。

　　隨即，他笑著道：“哦，原來是你啊，你今天來是？”

　　見掌柜的裝傻，齊勉露出苦笑，果然如此。

　　“你既然記得，就應該知道那什麼狀元詩集都是盜用了我齊大哥的！”程冬將兩本詩集懟到掌柜面前，“你自己看看，連里面的順序都一模一樣，你們要不要臉！”

　　楊掌柜面色一沉，看樣子是來找事的。

　　剛剛楊掌柜的和氣讓程冬以為他很好說話，加上一時著急便沒有注意自個的語氣，可現在看到楊掌柜的黑臉，不笑時卻顯得極為兇狠，讓程冬捧著詩集的手微微發顫。

　　齊勉留意到程冬的害怕，便將程冬攬到身后，正想開口說話時，便聽到楊掌柜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

　　“原來二位是想來訛我？”

　　“我不知你們從哪里偷了宋狀元的原稿，竟然還想來冒充，果然，一切都被宋狀元猜對了！”

　　程冬只覺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這人怎麼還倒打一耙？

　　“喂，你是瞎了嗎？到底是誰偷誰啊？我齊大哥早就把詩集拿過給你看了，你怎麼還幫著宋志？”程冬氣得整個身子都發抖起來！

　　那楊掌柜卻呵呵一笑：“二位，莫要這般激動。

這詩集，我確實看過，巧了不是，宋狀元找到我時，便說原作手稿遺失在路上，不知被誰偷了去，由此可見，不是你們偷的又是誰？”

　　被人反過來說偷，齊勉的臉色剎那間褪去血色。

　　“楊掌柜，我并沒有偷，這本來就是我寫的。”

　　“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再亂說，我可就要報官了！”隨即，楊掌柜暼一眼兩人難看的面色，“那日你知道我為何會拒絕你嗎？”

　　“因為我一看便知，這詩集肯定不是你一個小小的輔員寫出來的，定是不知盜用了誰的？果然，不久后，宋狀元找到我說要出一本詩集，只是原稿遺失了，不想那個小偷就是你！”

　　口口聲聲被人說是小偷，齊勉死死地攥緊拳頭，因為太過用力連脖頸處都透露出緊繃的青筋，他深深吸一口氣，只覺難堪不已。

　　他聽懂了掌柜的看不起。

　　也明白楊掌柜可能根本不在意這稿子是誰的，只因為狀元要比他這個輔員有名氣，就選擇站在狀元那邊。

　　“如果你真有這個才華，現在又怎麼還會是一個小小的輔員？”

　　楊掌柜不屑的話讓齊勉后退幾步，臉上青白不定，他想辯解不是這樣的，腦海中卻有一個聲音反駁，就是這樣的！

　　你這輩子就是個輔員了！

　　“齊大哥？”程冬察覺到齊勉臉色有異，暗恨那楊掌柜如此行徑，她就是不信了，這偌大的京城沒有一個可以說理的地方！

　　“齊大哥，我們走！大不了我們去找季大人，國子監一定會幫我們的！”

　　是啊！還有國子監！齊勉失神的雙目漸漸凝聚起希望，對，國子監定然不會不相信他們的！

　　楊掌柜嗤笑一聲，像是在嘲諷他們的不自量力。

　　程冬一急，還想罵幾句回去，就被齊勉拉住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