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沉聲道:“丑話說在前頭,我要的是踏踏實實干活的人,要是干的好了,還有另外的獎賞,誰要是敢糊弄,或者胡亂行事,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還有,采礦也是件危險活兒,你們需要小心謹慎,得注意安全,到時候我會找人制頭盔給你們。”
眾人一聽,滿眼驚詫,這頭盔之類的東西,一般只有軍中所有,那都是用來保護上戰場的將士的。
他們都是些苦命人,能掙點錢養家糊口,保住溫飽,穿件暖衣,就算不錯了,并不敢奢望太多。
丁越也怔住:“公子,這要是每人都打頭盔,您這銀錢?”
“也不是每人,只有去采礦的需要戴,到時候輪流干活,干一天結一天的工錢,這樣也不至于太勞累,自己的命要緊。”
作為醫生,夏南汐看過太多生死,自然也見過那些為了掙一口飯錢,就把自己命搭進去的人。
工人們頗為感動,有的甚至眼眶泛紅。
以前干活,別人都把他們當隨時可以丟棄的貓兒狗兒,讓他們死命干活,一刻也不能歇著,有的光給工錢,飯菜什麼的想都別想,他們只好自己帶干糧。
第164章 偽裝乖巧誰不會
為了讓這些工人們確信,夏南汐讓丁越去酒樓買幾只燒雞,還有酒菜。
“伙房還沒建起來,廚子明日才來,今日你們先吃著,不過以后上工的話還是不能喝酒,酒這東西最容易誤事。晚上的話,你們能回家就回家,不能回,我就讓人先搭幾個棚子,暫時先住著,等屋子建起來再說。”
夏南汐說完,工人們紛紛鼓掌。
讓他們自己花錢未必能吃上這樣好的飯菜,而且這燒雞還是酒樓一絕,光是聞著味,他們就嘴饞。
櫻桃愈發佩服自家王妃,說話做事都透著一股爽快勁,怪不得盈妃恨得牙癢癢,還想通過她家小姐污蔑王妃,想來她早就見識到王妃的厲害。
夏南汐拍了拍她的頭:“以后你做事也要機靈些,雖然有錢好辦事,但也需要腦子才能運作起來。”
“是。”
日落西山,天色漸暗。
眼看日頭就要完全落下去,夏南汐跟櫻桃匆匆返程,途中,幾個行乞的孩子攔住去路。
他們衣衫襤褸,看起來可憐巴巴,因為吃食不足,長得又瘦又小,其中一個手臂上還有傷疤,一看就是被人打傷的。
夏南汐沉思片刻,招手叫那個年紀最大的孩子來。
“我等會會跟那邊包子鋪的老板付錢,你到時候帶著孩子們去領些包子饅頭,分著吃,然后再幫我辦一件事,等你辦妥,日后可以每日去我說的茶館后門領取吃食,不過不要聲張。”
男孩連連點頭,眼中含著淚。
他們都是沒父沒母的孩子,或者家里窮得實在揭不開鍋,只能上街乞討,但是發善心的并不多,他們這兩人只要到一點野菜窩窩頭,但是完全不夠吃,只能一人吃一點,用來果腹。
男孩走后,櫻桃小聲問:“直接給他們銀錢讓他們自己去買不好麼,給吃食會不會太麻煩了些?”
“若是直接給錢,這錢很快就會被人搜刮走,說不定還會因此喪命。”說著,夏南汐抬了下下巴。
櫻桃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幾個老乞丐已經將那男孩攔了下來,男孩不停搖頭,但還是擋不住老乞丐們搜身,他們是想從男孩身上搜出銀錢。
這下不用說,櫻桃也明白過來。
她緩緩吐氣,心里有些難受,這些孩子想要存活下去,太難了。
王妃這麼安排是對的,這麼一來,孩子們每日能吃到東西,也不用被那些老乞丐為難,就算他們找上茶館,茶館那邊也有身強力壯的伙計。
兩人換了衣裳,夏南汐讓櫻桃先回莊上,她還要進宮給齊宣帝針灸。
“你去看了寒王,他如今怎樣?”
齊宣帝放下筆,直直地盯著她,目光里蘊含了不少別的意味。
知道他在試探,夏南汐垂眸道:“他還是那樣子,今日咳得比之前還厲害,還咳出不少血來,想是活不了多久了。”
言語中帶著幾分哀傷。
齊宣帝起身,不悅道:“如今你已是朕這邊的人,為何還為他傷懷,就不怕朕一氣之下要你的命?”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臣妹的夫君,眼睜睜看他等死,確實難受。不過臣妹相信表哥不是那種心狠兇殘之人,不會怪罪臣妹。”
先把高帽子戴上去再說,夏南汐連著夸了幾句,見齊宣帝眼中浮起笑意,頓時明白,他方才生氣也是裝出來的。
這人太多疑,時時不忘試探,也不知他這樣活得累不累。
針灸完,她正欲找借口離開,忽聽他道:“南汐,你最好還是老實一點,別惹表哥生氣,不然你的小命就真的保不住了。到那時,就算是太后過來為你求情,都不頂用。”
他聲音陰森森的,就像是一條從濕冷草叢里爬出來的毒蛇,令人又驚又怕。
“表哥的話,臣妹自然不敢忘。”夏南汐垂著頭,不去看他。
齊宣帝冷笑一聲,抬起她的下巴:“怪不得寒王轉變態度,朕的小表妹是越長越美,這臉上沒了疤痕后,比西施還要嬌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