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將帕子遞了過來。
顏夕月把帕子打開,里面包著的,正是顏夕晨的那只耳墜。
顏夕晨自然認得那東西,她只瞧了一眼,就扭頭看向別處,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看。
至于顏肅年,也心底發寒。
他也認得這耳墜,是顏夕晨的,他見顏夕晨帶過。
不會有錯。
將兩個人的模樣看在眼里,顏夕月冷笑,她漫不經心都將帕子包好,又重新交還給玲瓏,讓玲瓏收著。
在烈烈火光里,顏夕月緩緩上前一步,到顏肅年身側。
她壓低聲音,邪笑著念叨。
“這證據,看來大家都認得,那我也就不用多費口舌了。自作孽不可活,今兒這一切,都是顏夕晨自作自受,怨不得人。爹你最好罰她進祠堂,念著列祖列宗的面子,我不會再動手,不然……我會燒了哪……可真說不準……”
第100章 我還得夸她?
顏夕月說完就走,沒有片刻的停留,連帶著她帶來的人,也全都離開了。
一時間,整個院子都空下來不少。
可顏肅年看得出來,顏夕月心里恨,她憋著一口氣呢。
要是不按照顏夕月說的做,他輕易放過了顏夕晨,讓顏夕晨換個院子,安安心心的養傷,那顏夕月一定會再放一把火,甚至變本加厲。
顏肅年氣顏夕月手段強橫,干脆利落,半點都不容人。
可他更氣顏夕晨胡作非為。
回頭瞪著顏夕晨,顏肅年喘息聲粗重又壓抑,“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爹,我冤枉,我沒有。”
“看來,你是一點悔過之意都沒有。夕月說的對,你是應該進祠堂,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的反省反省了。刨人墳墓的事你都敢干,無法無天,哪有一點大家小姐的樣子?就你這樣,還想當皇子妃,還想更上一步,母儀天下,你配嗎?”
“爹……”
“來人,把二小姐關進祠堂,非我允許,不得踏出祠堂半步。”
顏肅年的話,像是塊石頭,砸在了顏夕晨心上。
她不敢置信。
一雙眸子噙滿了淚水,顏夕晨定定的看著顏肅年。
“爹,顏夕月砸了我的院子,燒了我的屋子,她還傷了我,你還偏幫著她。我都說了,我沒有刨墳我沒有,爹你為什麼就不信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證據都被人掐在手上了,難不成你真想對峙公堂?”
“她敢嗎?”
看著顏肅年,顏夕晨大吼。
“她一個連海家傻子都不要的丑八怪,根本沒有什麼前程可言,她的后半輩子,得依仗著顏家,依仗著我呢,她敢去對簿公堂嗎?一旦事情鬧起來,顏家的名聲毀了,我的前程毀了,她也落不得好。”
“啪……”
幾乎在顏夕晨話音落下的瞬間,顏肅年就甩手給了她一巴掌。
顏夕晨身子不穩,直接倒在了地上。
顏肅年死死的盯著顏夕晨。
“張狂無度,跋扈刁蠻,顏家若是指著你,那才是個笑話。滾去祠堂思過,你要是真想不明白自己哪錯了,不知道該如何收斂,那這中秋宮宴,你也不必參加了。”
“爹……”
“還愣著干什麼?來人,把二小姐帶去祠堂。”
聽著這話,立刻有下人上來,任憑顏夕晨掙扎,他們還是拽著顏夕晨走了。
屋里,火還在燒。
可顏肅年瞧著,卻隱隱覺得,那把火遠不及他心火旺盛。
“來人,把火滅了,找人重修院子。”
“是。”
“還有,今兒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把嘴給我閉緊了。但凡誰敢在外面說三道四,亂嚼舌根,讓我聽到半點風聲,我不管是誰做的,所有人全都亂棍打死,一個不留。”
顏肅年要封口,下人們自然不敢胡言亂語。
不管是原本伺候顏夕晨的,還是后來,顏肅年過來時帶來的人,全都齊聲聲的應「是」。
見狀,顏肅年也沒再多逗留。
他回了書房。
書房里,銀屏正在守著,見著顏肅年回來,銀屏忙端了一盞茶遞過來。
“相爺喝點茶,消消氣吧。”
“你知道了?”
接過茶來,顏肅年喝了一口,這才放輕聲音詢問。
銀屏聞聲點了點頭,也不瞞著,“二小姐院里那麼大動靜,又怎麼可能半點風聲都不露?不過,我已經交代下去了,下人們不會亂說,這事不會傳出去的。大小姐、二小姐的名聲,也不會因此受損,相爺就放心吧。”
“你想的倒是周全。”
“可光是想的周全有什麼用?相爺,真正能做的周全,能安撫住大小姐的,只有相爺你。”
銀屏這話,讓顏肅年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他腦子里,全都是顏夕月的模樣。
“夕月太強勢了,做事手段也狠,不留余地。這是好事,卻也不是好事啊。”
“也許對大小姐而言,這就是好事。”
坐在顏肅年邊上,銀屏輕聲念叨著。
“其實,相爺比誰都明白,大小姐聰慧伶俐,她能委曲求全,隱忍自保,也能張揚外露,強橫強勢。進退有度,能收能放,她像極了相爺。”
聽著這話,顏肅年不禁勾唇笑笑。
他也是近來才發現的。
顏夕月的身上,其實真的有他的影子,只是過去,他對顏夕月的關注太少了,才沒有發現。
正尋思著,顏肅年就聽到銀屏繼續。
“相爺,你說大小姐做事不留余地,這我可不認同。若大小姐真不留余地,又怎麼會先砸屋子再放火?她從來都沒想過要二小姐的命,更沒想過要牽累無辜的人,暴怒之下,尚且知道底線在哪,這是理智,更是睿智,這就是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