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沒告訴我,也沒有眼線,我自己瞧見的。”
“你去了?”
顏夕月念叨著,聲音都更認真了不少。
“其實王爺不必特意過去的,萬一被人撞見了,豈不是平白生亂,惹禍上身?皇上那邊盯得那麼緊,還是小心為上。你已經幫我很多了,也不缺今日那一炷香。”
“總還是應該盡盡心的,也好在去了。不然,又怎麼知道海公子這麼有心?”
這麼有心……
這幾個字,夜天極說的意味深長。
那略帶酸溜溜的口吻,顏夕月懂,她輕輕搖頭,“該說的,我都已經和海公子說清楚了,他是個心善之人,也是個聰明人。有心無心,為情為利,都過去了。”
“但愿吧。”
夜天極沒再多說什麼。
這工夫,顏夕月已經下了床,她去鏡前,理了理微亂的發絲。
夜天極在后面瞧著,因為施針排毒的緣故,顏夕月臉上的毒素,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膚色也基本恢復如常了。平日里,她總喜歡帶著面紗,倒也看不出來什麼,可現在屋里燭火繚繞,昏黃的光暈映照下,沒有遮擋,她精致的小臉,更顯得明艷漂亮。
夜天極看的,一時間有些失神。
還是顏夕月拿著金針坐回來的時候,他才稍稍回神。
“王爺想什麼呢?”
“沒什麼,”握拳在唇邊,遮掩的輕咳了一聲,夜天極一邊挪動身子,方便顏夕月施針,一邊低聲道,“我明日要出門,至少兩三日,才能回來。”
顏夕月聞言,拿金針的手微微頓了頓。
“明日就走?這麼急?”
“急事。”
夜天極不是藏著掖著的人,但凡他能說的,想說的,不必多問,他也會和盤托出。而不能說的,問也沒用。
顏夕月知道這一點,她也沒再多嘴詢問。
繼續整理金針,準備著給夜天極施針,她輕聲叮囑。
“王爺至少還要施針兩三次,不過已經過了關鍵時候,尋常郎中也可以。我一會兒把施針的穴位寫下來,王爺記得讓人施針,別耽擱了。另外,我這有一些藥膏、藥粉,都是近來調配的,我也給王爺帶上一點,說不準有用得著的。”
“擔心我出事?”
“王爺這血雨腥風的體質,有備無患。”
夜天極聽著顏夕月的話,腦子里全是自圍場相遇以來,他們之間的種種。血雨腥風,幾經生死,倒是一點都沒夸張。
這場相遇,他沒給顏夕月帶來什麼。
利益,安穩,都沒有。
他做的還不夠。
夜天極思量著,眼神里也帶著幽暗的微光,許久,他才輕輕道,“我聽說,今兒夜凌云來了?為了顏夕晨?”
“是啊,顏夕晨還來嘚瑟了一通,被玲瓏扔出去了。”
“八字還沒一撇,也值得嘚瑟?”
“她最近過的憋屈,可能連腦子也憋壞了。”
顏夕月云淡風輕,絲毫不將這點事放在心上,可夜天極做不到那麼大度,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的眼里,盡是算計的光芒。
只是,他背對著顏夕月,顏夕月并沒有看到。
這次施針用的時間并不算長。
顏夕月施針完成后,就出去給夜天極收拾可用的藥膏、藥粉去了。
趁著這個工夫,夜天極喊了幽瀾進來。
“王爺……”
“你安插個人去紀家,找機會給紀清嬋和夜凌云搭個線。”
顏夕晨指望著嫁進二皇子府,當二皇子妃,就這麼點事,還到顏夕月面前來炫耀,她真當二皇子府的日子好過嗎?先推個紀清嬋做鋪墊,一旦明陽帝賜婚,顏夕晨和夜凌云真成了,就先一步讓紀清嬋進二皇子府。
哪怕是做妾,也夠顏夕晨惡心的。
看到時候,后院起火,她還有沒有心思,來顏夕月面前折騰?
夜天極的心思,幽瀾了然。
“屬下這就安排,之前也調查過紀家,想安插人不難。”
“去吧,這事別讓夕月知道。”
“是。”
幽瀾應聲,之后便匆匆的離開了,來去不過片刻,不留半點痕跡。
夜天極也只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大約一盞茶左右的工夫,顏夕月就回來了,她找了布料,做了小包袱,里面滿滿當當的,瓶瓶罐罐的,裝了許多。
她還拿了筆墨過來。
除了給夜天極寫了施針的方子外,她還給自己拿來的藥,做了詳細標注。
也免得夜天極不了解藥性,用起來摸不著頭腦。
顏夕月認真又專注。
夜天極瞧著她忙忙碌碌的,眼神溫柔,“這麼多嗎?你這樣子,我都要以為,你舍不得和我分開,要跟我同行了。”
“那王爺想多了。”
“想多了?那是舍得?”
聽著這話,顏夕月睨了夜天極一眼,“什麼舍得舍不得的,我的意思是,我若與王爺同行,那一定會帶更多的東西,而不是這麼一小包。姑娘出門,可沒那麼簡單。”
“是嗎?那我倒是挺希望,有機會能開開眼界的,這位姑娘,可否幫忙?”
第110章 他,是不同的
夜天極的話,含蓄又曖昧。
顏夕月垂眸繼續忙手頭的事,沒有回應。只是,她的眼里流光溢彩,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平靜。
顏夕月很清楚,夜天極于她而言是不同的。
至少與海如安不同。
喜歡與不喜歡,在她的心里,其實涇渭分明,她心如明鏡。
他們差的,只是時間而已。
夜天極施針完成之后,只停留了一刻鐘多些,就帶著顏夕月準備的東西,離開了左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