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歇下了嗎?”
“回相爺,還沒有呢,相爺可要見小姐?”
“嗯。”
顏肅年的話不多,但那聲音十分清晰,聽著這動靜,顏夕月心頭的那點曖昧,全都被吹散了。
顏夕月挑眉看向夜天極,“王爺還不打算起來嗎?”
夜天極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不退反進,夜天極的唇瓣,貼在顏夕月的耳畔,溫熱的感覺,伴著一股酥麻感,讓顏夕月臉頰發燙。
“時不予我,等我回來,咱們再繼續。”
繼續……
最后這兩個字,幾乎是從夜天極牙縫中擠出來的,低啞的聲音,遺憾里,還夾雜著一抹期待。
下一瞬,夜天極便起身,去了后窗。
掀了窗子,夜天極回頭看了顏夕月一眼,之后便閃身離開了。
顏夕月看著那敞開的窗子,不禁笑著搖了搖頭。堂堂戰神,人前英明神武,文武雙全,矜貴清冷,遺世獨立,人后卻是爬窗子的老手,傳出去,怕是得讓人笑掉了大牙。
可是細琢磨起來,還有點可愛。
畢竟,若非心中在意,誰又能逼著夜天極,做這種幼稚的事?
“小姐……”
錦姑姑進了屋,這聲音,也將顏夕月的思緒拉了回來。
站起身,顏夕月沖著錦姑姑點點頭,隨即向外走。一出來,顏夕月就瞧見了顏肅年,他臉色不大好,大約還喝了點酒,臉上有些泛紅,帶著點酒氣。
“爹,你喝酒了?”
“嗯,”顏肅年點頭,“走吧,我讓人在前院備了酒菜,你去陪我再喝兩杯。”
“算了吧,我酒量不好,怕喝多了撒酒瘋,再點了哪個院子。”
隨意的扯了個理由,顏夕月看了看錦姑姑。
“錦姑姑,你讓紅丫頭去煮個醒酒湯來,再帶著人,在院子里給我們擺個棋盤,之后就都去休息吧,我跟我爹待會兒,不用人伺候。”
“是。”
錦姑姑應著,即刻去安排。
錦姑姑手腳麻利,很快就把顏夕月交代的,都做好了。她帶著人退下,只留下顏肅年、顏夕月父女倆在院子里。
顏夕月給顏肅年倒醒酒湯。
“嘗嘗吧,紅丫頭的廚藝,是我們院里最好的。飽口福,還能醒酒,一舉兩得。”
“嗯。”
顏肅年應了一聲,他緩緩把湯接過來。
低頭喝了一口,味道是不錯。不過,在官場混跡多年,見過的達官顯貴,吃過的山珍海味,全都不在少數。
這一口也決算不上頂尖的。
可大約是顏夕月倒的,帶著那麼點家的味道,倒是讓顏肅年覺得熨帖。
他的聲音,都少了幾許煩躁。
“你的臉,是什麼時候治好的?”
“在圍場的時候,就已經在治了,只是中毒太深,恢復起來有些慢,最近才大好,”手上拈著棋子,落在棋盤上,顏夕月輕聲道,“爹不會是怪我沒提早告訴你吧?”
“王爺知道,我這個當爹的卻不知道,我不該怪?”
“爹不知道的事,又何止這一件?更重要的事,都沒在乎,又何必在這種小事上費心?”
顏夕月聲音很輕,可話里全是鋒芒。
顏肅年聽著,也拈了棋子在指尖。只不過,他看著顏夕月,遲遲沒有落子。
“你這嘴里,是長了刀子嗎?想聽你說句好聽的話,怎麼那麼難?這脾氣,毫無溫婉可言,也不怕人嫌棄?”
“枕春閣倒是有人說爹愛聽的,你也不氣的不輕?”
“你啊……”
顏肅年嘆息著搖頭,他沒惱,臉上反而還更多了一抹笑意。
銀屏說,這是關系親近的表現。
他認同。
漫不經心的落子,顏肅年低聲道,“我也不是怪你隱瞞,只是,今兒在宮中出了狀況,你這容貌,自然也惹來了不少風波。
我提前沒有準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啊。”
“親事的事?”
“嗯。”
顏夕月是個聰明人,顏肅年也不跟她兜圈子。
“皇上那邊,有心為你指婚,將你指給裕親王。這原本也是一件好事,只不過,皇上有個條件,他讓你成為他的眼線,盯緊了裕親王的一舉一動,若有異狀,及時回稟。”
之前已經聽夜天極說過了,現在再聽顏肅年說,顏夕月也不多意外。
她的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淡然的繼續落子下棋,顏夕月頭也沒抬。
“這跟爹之前想的,也沒差多少,又談何措手不及?”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你若還是從前的樣子,皇上不必擔心裕親王對你動心,更不擔心他對你好,自然也就能少些麻煩。可是,如今你的臉恢復了,成了現在這樣,他勢必要拿捏住你,拿捏住顏家,才能放心。這變本加厲的拿捏,就是意外。”
顏肅年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你和那個嘉安郡主,關系還不錯?”
“皇上要把她也許給王爺?”
“嗯,”顏肅年點頭,“雖然沒明說,可是,從皇上的話里話外,我能聽出幾分暗示的意思來,估計還要跟永清王府通個氣,才能定下來。不過你也放心,就算你們二人同時進府,也是你為王妃,她為側妃。這上面差著一截,就算她是個蠻橫性子,愛爭風吃醋,也不會委屈了你。”
聞聲,顏夕月把手中的棋子,扔回到了棋罐里。
“爹,你還記得我娘嗎?”
顏夕月話鋒轉的太快,讓顏肅年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當然記得,你說這做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想提醒爹,不是當了人家的正妻,做了正頭夫人,就能幸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