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玲音一邊將從和壽堂拿來的方子,交給了顏夕月。
她輕聲繼續。
“這些藥方子都是一一對應的,給蘇姨娘開了什麼方子,蘇姨娘實際拿了什麼藥,拿了多少,李郎中都留了底。包括每一次,他從中撈了多少銀子,他也都做了標注。可以跟府上的賬冊,還有藥堂的賬冊對賬,應該錯不了。”
顏夕月冷眼掃過那些藥方子。
真的千奇百怪!
治什麼病癥的都有不說,而且藥材也不講究,給蘇姨娘的只求貴,而從藥堂拿藥的方子,只求數量大,藥材多……
別說醫德,就是德,他也沒有一絲半點。
把方子放在一旁桌上,顏夕月眼神冰冷,“玲音,去查查這個李郎中。”
“小姐的意思是……”
“郎中做成他這樣,簡直造孽,去仔細瞧瞧,他還做沒做過其他傷天害理的事?但凡查到了,該報官報官,該處罰處罰,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都是他應得的。”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查。”
玲音說完扭頭就走。
揪出了一個李郎中,查到了蘇姨娘的一點新罪證。這對于顏夕月來說,本是件高興的事。可因為夜天極情況不明,顏夕月根本高興不起來。
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顏夕月看了看玲羽。
“沒事了,你去歇著吧。”
她想歇歇。
玲羽聽到了顏夕月的話,卻沒有動,她看著顏夕月,欲言又止。
顏夕月微微凝眉,“有話直說。”
玲羽也不再避諱,她快速開口,“小姐,奴婢和玲音去和壽堂的時候,看到有裕親王府的人,連帶著御林軍,一起出城了。據說,王爺接了皇上旨意,出城辦事受了傷,情況有些嚴重。”
“嗯。”
顏夕月看著玲羽,淡淡的應了一聲,卻沒有多言。
玲羽面色微沉,心里也略有不滿。
“小姐,皇上視王爺為眼中釘,肉中刺,這次王爺受傷,必定也跟皇上那邊脫不開關系。鬧出了這麼大動靜,只怕王爺受傷不輕。小姐,你不打算去看看嗎?”
顏夕月瞇著眼睛,審視著玲羽。
“你覺得我應該去?”
“奴婢知道小姐醫術了得,若是小姐在王爺身邊,王爺的安全也就更多兩分保證。王爺一直都惦記著小姐,把小姐身邊事,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難道小姐就不擔心王爺?就不想為他做些什麼?”
“呵……”
顏夕月垂眸,勾唇笑了笑。
錦姑姑慧眼識人,這不假,可是,她能在見玲羽第一面的時候,就覺察到不妥,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有些感情,大約真的是藏不住的。
“玲羽,你是王爺的人,這沒錯,可是自打進了我這婉月閣開始,你的主子就是我。”
“……”
“我這個人,不喜歡那麼多死板的規矩,可這不意味著,在我這就能不講規矩。主仆有別,該問的問,該管的管,該說的說,該做的做,而不該的……就最好都別碰,這就是規矩。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那就離開,慢走不送。”
“可是王爺……”
“你擔心王爺我可以理解,喜歡一個人也沒錯。但我這個人小氣,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說完,顏夕月就直接起身,拿著藥方子出去了。
她腳步生風。
夜天極那種人,站在云端,喜歡他的人大有人在,有些人如癡如狂,不能自已,也沒什麼稀奇的。顏夕月倒也還不至于因為玲羽有心,就暴怒失控。
只是,她沒想到玲羽會這麼直接,表現的這麼明顯。
真當她是軟柿子嗎?
錦姑姑就在門外,玲羽的話,她多少也聽到了一點。
“小姐……”
看著顏夕月,錦姑姑臉色略微有些沉,她不清楚玲音、玲羽到底是誰做主安排過來的,夜天極那邊又是否知情。可她私心里覺得,這個玲羽是個麻煩,或許早點把人送走了,才是上策。
顏夕月要處理的糟心事,本來就夠多了,玲羽再來添堵……
錦姑姑心疼。
錦姑姑的話,多數都藏在了心里。
可她的擔憂,卻都在臉上。
顏夕月看的清楚,她頓住腳步,看著錦姑姑笑笑,“我沒事,去備馬車吧,讓人去宮門口守著,看看我爹那邊什麼時候能忙完。若是他出宮了,就給他帶個話,說我有事找他,讓他快點回來。”
錦姑姑明白顏夕月的意思。
說是去找顏肅年,給顏肅年帶話。實際上,不過是顏夕月不方便去裕親王府。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盯著宮里。
這樣,若是夜天極那邊有什麼情況,她們也能早點知道。
“老奴這就去安排。”
“小姐,讓奴婢去吧,”玲羽出來,快速開口,“奴婢去宮門外等著相爺,正好也可以打探王爺的消息。”
錦姑姑瞧著玲羽,面色不善。
顏夕月淡淡的瞟了玲羽一眼,“你去清涼寺吧,我要知道夜凌云和顏夕晨的狀況。”
“可……”
玲羽還想說什麼,但顏夕月沒有心思再聽。
她直接離開了。
顏夕月一走,錦姑姑就看向了玲羽,“王爺安排你和玲音來,是給小姐幫忙的,不是給小姐添堵的。如果實在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那……就不必留了。”
“姑姑,我只是太擔心王爺了,你是沒有看到那些人出城時的狀態,王爺一定受傷不輕,他……”
“王爺的事,王妃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