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月也不意外,她把小藥箱放桌上,直接坐下,“我就是來看看你死沒死,之前去綺云山給我娘修墳,還剩了不少紙錢,下雨天沒收好,要發霉了,你要是死了,我正好燒給你,也省的別人說咱們左相府奢靡浪費。”
“顏夕月,你找死?”
顏夕晨怒吼,她揚手一個耳光,就打向了顏夕月。
可顏夕月不是紀清嬋。
面對著顏夕晨的發瘋,紀清嬋沒有還手之力,可顏夕月眼疾手快,力氣也大,她只稍稍伸手,就將顏夕晨打過來的巴掌攔了下來。
“啪……”
沒收著力,顏夕月抓著顏夕晨的手腕,把她的手重重的壓在桌上。
下一瞬,她直接給顏夕晨診脈。
顏肅年瞧著,也過來按住顏夕晨肩膀,“夕晨,爹知道你心情不好,可現在不是鬧的時候。夕月醫術好,她肯來給你醫治,這對你而言是天大的好事。你老老實實的,讓夕月給你看看,也好早些把身子治好了。”
“我看她是想趁機把我治死了。”
“夕月不會。”
顏夕月醫者仁心,并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更何況,顏夕月若想收拾顏夕晨,要顏夕晨的命,有無數種方法,她沒必要在給顏夕晨診治的時候下手,臟了自己的手。
可顏夕晨不這麼想。
聽著顏肅年勸說的話,顏夕晨下意識的掙扎,掙脫不開,她便冷笑嘲諷。
“爹,你別忘了她那短命的娘,是怎麼死的。烏夜啼的毒,是我娘一點點下到那短命鬼身上的,顏夕月在乎她娘,怎麼可能不報復?指不定,她現在就在找機會,把那種毒下到我身上?
爹,我知道顏夕月現在風光,你也喜歡她,寵愛她。
可我也是你的女兒啊。
爹,你不會真想要我死吧?
昨夜里在御書房,爹說今兒會帶著郎中來看我,你知道我有多開心?我知道爹還關心我,爹還在為我撐腰。
可爹為什麼帶來的人是她?你們是嫌我死的還不夠快嗎?”
“廢話真多。”
顏夕晨的嘶吼,讓顏夕月心煩,她揚手給了顏夕晨一針。吵鬧聲戛然而止,顏夕晨一動不動。
顏肅年嚇了一跳,他忙看向顏夕月。
“夕月,這……”
“她太吵了,讓她閉會兒嘴,清靜清靜。”
淡淡的應了一聲,顏夕月沒多解釋,她繼續給顏夕晨診脈。
一早顏夕月就猜測,顏夕晨很可能著了東方卿卿的道,中了蠱。她的異常行為,是因為受蠱蟲操控所致。
可真當來診脈,顏夕月才發現顏夕晨身體不同尋常。
顏夕晨的脈象很怪。
顏夕晨有雙脈,但顏夕月仔細確認,那并不是喜脈,而是一種很奇特的脈象。
那多出來的脈,時斷時續,似有若無。
若是不仔細分辨,很容易當喜脈處理,可是細看之下,就會覺得,那多出來的脈極其詭異。虛虛實實不說,它還會因為人的情緒。而在轉瞬之間,有極大的變化,連帶著五臟六腑和腦袋,都會伴有痛感影響。
這就是蠱蟲的影響嗎?
顏夕月不確定。
但是,若她之前猜測沒錯,那這應該就是答案。
顏夕月抿了抿唇,緩緩側頭看向顏肅年,“爹,你先出去回避下,到屏風后面等著。”
“夕月,你要做什麼?”
“給她放血。”
顏夕月沒瞞著,她說的直接。
這話讓顏肅年的臉微微泛白,眉頭也蹙了起來,“夕月,放血做什麼?夕晨受了驚嚇,又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必定十分脆弱,她經不起折騰。”
“爹這麼懂,要不你來?”
“我……”
“這麼不信我,還帶著我來看她做什麼?兩邊不討好,這種沒便宜可占的事,現在想想后悔嗎?要是后悔,還來得及。”
顏夕月的話里,隱隱帶著兩分嘲弄。
顏肅年頭一陣陣的泛疼。
是他糊涂了。
明明知道顏夕月不會亂來,他這個時候多嘴做什麼?
顏肅年沒再說什麼,他定定的看了顏夕晨一眼,之后便繞到屏風之后去等著了。
沒了顏肅年在,也不用再顧忌,顏夕月起身,稍稍用力就將顏夕晨的衣領扯開了。顏夕晨香肩外露,肌膚如雪。可是在臨近她心口的位置,隱隱有一抹青色。
很淡很淡的青。
顏夕月順手拿了茶盞,倒了一盞清水。
之后,她又從小藥箱里拿了一丸藥出來,扔進了茶盞里。藥味,迅速在房間內氤氳擴散,不似尋常藥香,這藥里有股血腥氣。
下一瞬,顏夕月將刀子拿出來。
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拿著刀子,顏夕月靠近顏夕晨。
顏夕晨一雙眸子里全是恐懼。
她想掙扎,可是因為顏夕月的銀針,她根本動不得,她想呼救,也發不出一點聲音。從她的位置,依稀可以看到屏風后顏肅年的身影,他來來回回的走,也在著急。
可是顏夕晨都恨死他了。
如果真的擔心她,為何不在里面守著?
但凡顏肅年多盯著一點,顏夕月一定不敢像現在這樣亂來。
咒罵顏肅年,咒罵顏夕月,顏夕晨心里恨意洶涌,情緒的起伏,讓她心口一陣陣的泛疼,酥麻麻的刺痛感,像是有萬千蟲蟻在噬咬。
顏夕晨幾乎承受不住。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夜凌云和東方霖一起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