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柳音音回來了,她可不信只是為了感謝那麼簡單。
顏夕月快速起身,“走,回府瞧瞧。”
顏夕月語氣很淡,可是,她那幾步路,走出了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夜天極瞧著,不免覺得好笑。
“走,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
顏夕月回頭,看了夜天極一眼,她勾唇笑笑。
“我來裕親王府,好歹還能說的過去,你這麼跟著我回去了,上頭那邊怕是又要擔心了。到時候,他指不定又要用誰開刀,殺雞儆猴呢?還是算了,低調點。”
說完,顏夕月就帶著浮昕她們離開了。
夜天極沒有追。
不是他不想,而是顏夕月說的有道理,與其一直提心吊膽,被上頭那位盯著,那他倒不如動動,給上頭那位點壓力。
殺雞儆猴,敲山震虎……
這種事,也不是只有明陽帝能做,他也可以。
隱忍了這麼多年,真當他還是從前那個可以隨意揉捏的孩子嗎?
也太小瞧他了。
夜天極眼神幽暗,他起身帶著幽瀾,去了幽冥堂。他召集了幽冥堂的人,做了一系列的安排,所有的事情,都在緊鑼密鼓中進行。
而這些,顏夕月都不清楚。
左相府。
顏夕月回來之后,沒有去見柳音音,她先去了銀輝閣。
銀屏正在床上躺著,臉色就有些泛白,她呆愣愣的望著房頂,神情木然。
聽到腳步聲,她側頭看向顏夕月,她臉上表情僵硬,半晌才勉強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笑來。
“大小姐,你回來了?”
“嗯。”
顏夕月到銀屏身邊,她坐在床邊上,輕輕拉起銀屏的手腕,為她診脈。
“我給你看看,瞧瞧你情況怎麼樣?”
銀屏沒有掙扎抗拒。
她只是深呼了一口氣,由著顏夕月診脈,她低聲念叨。
“我沒什麼事,就是一時被氣到了,有些動了胎氣。回了院子,想著你之前說的要心平氣和,要好好養胎,也就沒什麼事了。剛剛也有郎中來瞧了,大小姐放心吧。”
“我也想放心,可是,你這逞強的樣子,讓我沒法放心。”
“我沒逞強?”
“得了吧,這句話,就挺逞強的。”
顏夕月看著銀屏笑笑,她小心翼翼的將銀屏的手腕,放回到床上。
銀屏說的不錯,她身下雖然見了血,但是情況并不算嚴重。之前調理的還算不錯,胎像還算可以,這次雖然有些波動,但問題不大。
顏夕月拉著被子,給銀屏蓋上,她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許。
看著銀屏,顏夕月低聲詢問,“你很在意柳音音?”
“也沒有。”
整個府上,銀屏最信任的,莫過于顏夕月。
甚至對顏肅年,她都沒有對顏夕月這般信任。已經聊過許多次心了,銀屏在顏夕月面前,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對上顏夕月的眸子,銀屏緩緩繼續。
“不知道為什麼,見到柳音音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危險的感覺?”
“嗯。”
銀屏點點頭,她長嘆了一口氣,之后才繼續。
“我一開始只是個下人,看主人家的臉色過日子,我不是在蜜罐子里被泡大的,我很理解現實有多殘酷。我現在是挺幸福的,可我也清楚,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場鏡花水月,是一種幸運。也許什麼時候,這一切就會消失。
在看到柳音音的時候,我就有種一切幸福都要保不住了的感覺。
我感覺得到,我的幸福似乎在消失。
我也說不清楚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也許是懷了孩子后,發聲了不少事,我也變得越來越敏感,越來越脆弱,越來越矯情了吧?”
銀屏努力擠出一抹笑來,故作輕松。
可是,那笑里藏了太多的苦澀,顏夕月看著,沒法安心,反而有種不安感。
柳音音……
腦子里,不禁回想起最初見柳音音時的場景,她心里那種奇怪的感覺,也重新浮上了心頭。
這個柳音音不簡單。
她應該去瞧瞧。
心里想著,顏夕月看著銀屏,輕聲開口,“好了,你好好歇著,什麼都別想。只要我還在府上,我就保你平安。”
“多謝大小姐。”
“謝什麼?”顏夕月瞄了瞄銀屏的肚子,“真想感謝我,就老老實實的養胎,什麼都別想。過幾個月,給我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小弟弟,這就是你給我做好的謝禮。”
“小……弟弟?”
銀屏看著顏夕月,有些不確定。
她知道,如今這個月份,有經驗的郎中,是可以辨認出孩子性別的。顏夕月是個神醫,醫術了得,她看的一定不會有錯。
聽著銀屏的話,顏夕月沖她笑笑,她眨了眨眼,沒再繼續說什麼。
顏夕月很快就離開了,去了前院花廳。
花廳里。
顏夕月一進來,就看到了柳音音。
比起昏迷著的時候,此刻的柳音音,身上那股溫柔典雅的氣質,更濃郁了不少。她的確和蘇姨娘有些像,有些柔柔弱弱的感覺。可是,論模樣論氣質,她都比蘇姨娘強了不少。
說她像蘇姨娘,有點太小瞧她了。
心里想著,顏夕月快步進來,柳音音見狀,也緩緩起身。
“是顏大小姐吧?”
柔聲說著,柳音音微微福身,給顏夕月行禮。
她舉止從容又嬌弱,每一個動作,配合著眼神。甚至于臉上的神情,都像是錘煉過千百次的,每一個角度看,都勾人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