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看出兩人畏熱,便與謝瀾的婢女小菊一同去取清水和蔬果。
兩人坐在亭中環顧四周,周圍種著參天的榕樹,濃密的樹枝將日光層層阻攔,只在地上投下些許斑駁的光影。
偶有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竟驀地讓人泛起絲絲涼意。
謝瀾雙手環胸,湊到宋嫣然身邊道:“嫣然,你有沒有感覺這里好像有點太安靜了,連個人影都沒有,似乎還有那麼點陰森?”
宋嫣然安撫她道:“光天化日,這里還是佛門凈地,何來陰森之說?”
聽宋嫣然這般說,謝瀾稍稍安心,也覺自己是多慮了,那得是多不長眼的鬼怪敢來佛祖面前撒野。
謝瀾正想著,忽有女子低低的啜泣聲順著風聲而來,驚得謝瀾汗毛豎起,瞬間竄到了宋嫣然身邊,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
“嫣然,這里真的有鬼!”
宋嫣然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蹙眉尋著哭聲的方向走去,謝瀾嚇得腿軟,卻更怕一人留下,只能壯著膽子跟了過去。
哭聲愈加清晰,宋嫣然將腳步放得極輕,待隱隱看到前方有人影晃動,她立刻躲到一棵粗壯的榕樹后,才小心翼翼的探頭去看。
這一看不要緊,宋嫣然頓時瞳孔一縮,這是要殺人滅口?
第20章 寧王救場
“嫣然……”謝瀾走了過來,待看到眼前的場景險些嚇得驚呼出聲。
樹林深處有一處小小的池塘,而此時地上正躺著一個被綁了手腳的少女,她嘴里塞著布,只能嗚咽的啜泣著。
少女身前立著一個腰身粗壯的婆子,正在往她的腳上系著石頭,想做什麼自是不言而喻。
宋嫣然手疾眼快的捂住了謝瀾的嘴,小聲道:“你快回去喚人,記得帶上武僧來。”
每個寺中都有武僧,既是傳承,平日也負責守護寺廟安危。
“那你呢?”謝瀾放心不下宋嫣然,不肯一個人走。
“我留下看著,你速去喚人,再晚就來不及了!”
謝瀾看看少女,再看看好友堅定清冷的目光,腦中天人交戰,最后只得提著裙擺飛快跑開。
婆子綁好了石頭,為了以防萬一還不忘再用力扯動幾下,見石頭綁的牢固,才拂了拂手站起身。
少女眼淚簌簌而落,不停的搖著頭,眼中滿是哀求之意,婆子冷眼俯視著少女,幽幽的道:“小姐莫要記恨我,要怪就怪你不是男兒身,無法為陳家傳宗接代。
老爺又因為你不肯續弦,這般豈不是斷了陳家的香火,若老爺真為小姐招了贅婿,陳府家業可就都落入了外人手中。
您擋了太多人的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再者說您身子骨本就不好,全靠藥吊著,這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不是,還是讓我送您一程,早登極樂去吧!”
少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若真是這個原因,那豈不是說,要取她性命的人便是她的親人?
她突然想到族中幾次要為父親續弦,卻都被父親拒絕,也曾對外說過他不需兒子來繼承家業,日后招個老實的贅婿上門便可。
明明是盛夏,她卻覺得如墜冰窟,自心里向外滲出了冷意。
忽然,樹后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響。
婆子立刻警覺的望了過去,冷喝道:“誰在那?”
樹后沒有了聲音,婆子卻仍不放心,提著木棍朝著樹后走了過去。
少女默默流著淚,想到加害自己的竟是骨血至親,早已心如死灰,放棄了掙扎。
突然,口中的團布被人扯下,她愕然抬頭,對上了一雙清冷璀璨的眸子。
“別怕,我是來救你的!”宋嫣然不多話,上前便開始解系在少女腳上的石頭。
那婆子殺意十足,繩子系的極緊,宋嫣然一雙手養的嬌嫩無骨,與麻繩摩擦幾下蹭擦破了一層皮,可經歷過前世的拔甲之痛,這些對她來說早已算不上什麼。
“呵,還想和老娘我玩聲東擊西,你這小蹄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那婆子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宋嫣然身后,瞇縫的老眼中滿是精明的狠光。
她裝作被聲音吸引了過去,實則不過是為了將人引出來。
“你上趕著找死,那我便成全你!”一不做二不休,她已經露了臉,今日若是不弄死這兩人,死的便是她。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只要今日得手,她們一家的后半輩子便都可衣食無憂了!
欲念上頭,那婆子更加無所畏懼,揮棒便朝宋嫣然頭上砸去。
“小心!”少女尖聲驚叫。
宋嫣然早有防備,一個側身靈活閃過。隨即便抱起剛解下的石頭朝著婆子砸了過去。
可奈何那石頭太重,宋嫣然的力氣又不夠,石頭只砸在了婆子腳上。但也疼得婆子摔倒在地,嗷嗷直叫。
趁著婆子倒地的功夫,宋嫣然連忙扯下少女腳下的繩索,一把拉起少女,“我們走!”
那婆子見她們要逃,便也顧不上疼,一個骨碌爬起來便朝著兩人撲去。
少女身子薄弱,雙腿早就軟綿無力,全靠一口氣撐著,此番被婆子一撲,登時重重的摔倒在地,見宋嫣然還要折身回來救她,纖弱單薄的少女目光堅定的道:“你快走,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