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您既與殿下有緣,日后自要承歡膝下。
如今您已姓云,與宋家再無關系,要孝敬誰小姐也要心里有數才是。”
宋嫣然會意,頷首笑道:“多謝公公,小女省的了。”
宋嫣然心中一暖,原來長公主是怕她與宋府牽扯不斷,自此便被徹底斷了她與宋清君的父女名分。
宋嫣然回到芳華院時,阿芙和芬兒已將宋嫣然的東西全都挑了出來,與芳華院的婢女婆子互相瞪視著。
“小姐回來了!”阿芙最先看見宋嫣然,歡快笑道。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宋嫣然表情有些許凝重。
宋安然面露喜色,難道是陛下是未應?
若真是如此了就太好了,待宋嫣然留在府上,看她如何磋磨!
“嫣然,怎麼樣了?”金寒時見狀微微蹙眉,眉目見隱有憂色。
“表哥。”宋嫣然輕輕抬眸,仍覺有種不真實感,“表哥,我日后不再叫宋嫣然了。”
金寒時不明所以,怔了怔,宋安然陰陽怪氣的冷呵道:“歇了心思吧,任憑你換什麼名字也改變不了你是宋家人的事實。”
宋嫣然并不理會她,只望著金寒時徐徐牽起嘴角,粉嫩的唇瓣漾起一抹精美的弧度,明媚絢爛如枝頭的紅芍,其華灼灼。
“云嫣然……表哥,日后我便改姓為云了。”姓氏是宋清君留給她的最難以擺脫東西。如今她終于可以脫離這個令人作嘔的姓氏,扯斷她與宋清君最后的聯系。
“云姓?”金寒時先是一愣,旋即桃花眼中溢滿了笑,“這是平樂駙馬爺的姓氏。”
也就是說平樂長公主正式將嫣然收為了義女,且記在名下,宋清君再如何不甘還敢與長公主搶女兒不成!
宋安然臉上血色盡褪,踉蹌著跌坐在了石椅上。
她如何不知這其中深意,云嫣然……從此以后她將與宋家再無瓜葛,他們失去了對金家最后的制衡,那她又拿什麼在昭王府立住腳跟。
她的大好前程,她的錦繡生活,如今全都毀于一旦了……
“嫣然,我們快回家吧,祖父他們聽聞之后一定很開心。”
“嗯。”云嫣然笑著頷首,任由金寒時拉著她的手腕,小跑著跟在他身后,裙擺蕩漾,如花盛綻,她含著笑喃喃道:“我們回家。”
回真正的家,回到真正的家人身邊。
離開芳華院,云嫣然忽瞥見一道身影,她頓住腳步,開口道:“表哥,你等我一下。”
語落,云嫣然便提著裙擺跑向了那道人影。
宋茹兒穿著一身淺碧色的長裙,清新淡雅,她看著云嫣然的目光有點復雜,“三妹妹,你也要走了嗎?”
“嗯。”云嫣然點點點頭。
宋茹兒揚唇笑了笑,只笑意看起來有些勉強,“挺好的,這樣你和母親就能團聚了。”
她該替三妹妹高興的,可一想到母親和三妹妹都走了,她忽然就覺得這宋府一下子如籠寒冬,再無暖意。
“二姐姐。”她們兩人平日雖不算親昵,但不管前世今生宋茹兒都從未對她表露過敵意。
“我本也想在臨走前去尋二姐姐來著。”
“尋我?”宋茹兒眼中浮現絲絲茫然。
云嫣然頷首,壓低了聲音道:“二姐姐日后處事要多留些心思。”
經歷這麼多事宋茹兒再蠢也看清了許多,她落寞的點了點頭,卻聽云嫣然又道:“若有朝一日二姐姐也不想留在府中,可去明嫣院的梧桐樹下……”
宋茹兒怔怔的聽著云嫣然的交代,淚珠暈染在眼眶中,“三妹妹,這是你特意為我備下的?”
云嫣然握了握宋茹兒的手,無能為力的道:“我沒有辦法幫姐姐更多了,唯愿姐姐日后一切順遂。”
宋茹兒站在泛黃的垂柳下目送金寒時與云嫣然離開,心口似缺失了一塊,涼涼的空空的,眼中的水霧早已滴落而下。
今日一別,再見不知幾時了。
……
云嫣然是個不喜吃虧的人,她既然走了自也要將金氏留在宋府的嫁妝全部帶走,并對張管家道:“煩請張管家轉告宋大人,我娘親的東西我都帶走了。如今我已不再姓宋,自也不需要宋大人的撫育,宋府當年下的聘禮你們便好好留著吧。”
剛剛清醒了的宋清君在聽到這一番話后,心血上涌,再度噴出了一口老血,暈死了過去,宋府登時忙做一團,愁云籠罩。
長春宮中。
薛貴妃半倚著軟塌而臥,繁麗的裙擺逶迤拖地,明艷動人。
“母妃。”昭王拱手行禮,落座問道:“母妃喚兒臣前來可是有何吩咐?”
薛貴妃并未起身,半斂著眼眸,語調慵懶,“宋家的事你可都聽說了?”
提及宋家昭王眼中滿是不悅,“宋清君也是個無用的,居然被個小丫頭擺了一道,之前大言不慚的說什麼金家盡在掌握之中,真是可笑。”
薛貴妃睜開眼,紅唇輕啟,“你說的可是那宋嫣然?”
見昭王頷首,薛貴妃坐起身,眸光微動,“哦?看來倒是個有心計的丫頭,難怪將平樂都哄得服服帖帖。”
薛貴妃隨口感慨一句,看著昭王問道:“你打算何時讓宋安然入府?”
昭王愣了愣,“母妃,您還想讓兒子納宋安然?”
薛貴妃勾唇笑起,漫不經心的對鏡自照,銅鏡中的女子美麗而又精明,眼中無半分愚鈍,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