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宋清君義絕,如今他終于又可以正大光明的喚她為金小姐了。
金氏略略思忖了一下,字斟句酌的問道:“陳大人,我想問的是……御史臺中有關寧王爺的彈劾奏章可多否?”
第115章 沖冠一怒
“寧王爺?”
金氏的詢問讓陳濯始料未及,短暫的怔然后他很快想到最近城中有關寧王與清瑤鄉君的傳言,心下明了幾分。
“金小姐可是想問寧王爺可有何陋習?”
金氏連連點頭。
此事她也與王氏馬氏打聽過,只鄭大人謝侍郎雖與寧王同朝為官,但接觸不多,打探不出什麼。
可御史臺就不一樣了,御史臺可能不甚清楚軍國大事。但若說朝中官員的品性作風那便沒有比御史臺掌握更全面的了。
御史臺有監督百官之責,甚至聽說就連官員府邸的妻妾之事御史臺都能知曉。
這其中真假金氏不得而知,但群臣百官幾乎就沒有沒被御史彈劾過的。甚至就連秦閣老年輕時也曾因后宅瑣事被御史臺彈劾。
金氏相信若寧王行事作風真有何不妥,御史臺一定會知曉。
這種事雖不算機密,但朝堂之事自也不能隨意談論,可望著金氏那灼灼的目光,陳濯終于發現原來自己并非嚴以立身的君子。
他以前之所以能堅守原則,是因為不曾有能打破他原則的人出現,而如今,那所為的原則碎了一地。
“寧王爺品性端方,清貴如蓮,行事作風并無不妥。”
金氏聞后稍稍松了口氣,但聽陳濯又道:“不過,倒是有些人曾彈劾寧王爺不孝,對太王妃不甚敬重。”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此乃四恥。
尋常官員若背負此等惡名,仕途差不多就此到頭了。
但事無絕對,朝中關系錯綜復雜,便如那位敢于弒父的薛世子如今不也照樣深得帝心。
太王妃與寧王母子失和之事金氏也有所耳聞,她想了想,又問道:“陳大人,那除此之外寧王便再無何陋習嗎?還是說王爺位高權重,無人敢彈劾。”
“那倒不是,彈劾寧王的人也不在少數。
但大多是因為朝堂政見,且寧王性情清冷疏離,是以難免讓有些人覺得無禮傲慢。”
有關朝堂政事陳濯一帶而過,且能從他的言辭中看出他更偏幫寧王多些。
他雖是文人,卻也看不上有些文人矯情的性子,寧王是武將,難道非要他與士大夫一般溫文儒雅?
實在可笑。
聽陳濯這般說,金氏的心徹底落了地,還不忘撩了白氏一眼。
她就說寧王這孩子挺好的吧,看這回他們還能說什麼。
白氏聞言心中也安,幾人又聊起了金寒時的學業,陳濯對金寒時十分看好,幾人說笑幾句便準備起身離開了。
結果剛走出雅間,白氏遇見了自己的姨姐恰好來此用膳,便對金氏道:“妹妹你先等我一下,我打個招呼馬上便回。”
金氏點點頭,于是白氏便帶著金寒時去打招呼,金氏和陳濯則站在二樓窗旁的屏風處等著兩人。
屏風上是當世大家梅如雪所畫的盛宴牡丹,用色昳麗,屏風之上數百朵顏色品種各異的牡丹齊綻,絢爛極盛。
金氏眼中含笑,贊道:“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若論牡丹,當屬梅大家所畫,當真傳神。”
“金小姐喜歡牡丹?”陳濯站在與她保持一步之遙的距離,望著她問道。
他雖是在詢問,但眼中卻無探究之意,因為他一早便知道答案。
金氏笑著點了點頭。
她自小便喜歡如牡丹芍藥等明艷嬌媚之花,其中以牡丹最甚。
但嫁給宋清君后,宋清君自認這些花草艷俗,不若蘭菊優雅,她為了投其所好便只在院中種蘭草以討他歡心。
現在想想她真是越發覺得自己愚昧,真正的兩情相悅又豈有只讓一人付出之理。
想到以前她不禁垂下眸子,眸光落寞。
陳濯見她如此,心尖一痛,正欲開口勸慰,忽聽身后傳來冷笑之聲,“怪不得你這般急著與我義絕,原是已經找好了下家!”
這聲音讓金氏臉上的笑意頓失,她猛然轉身,看向了身后那個曾讓她愛慕十余年的男人。
他依舊還是曾經那般模樣,可如今望見只讓她覺得惡心厭惡。
宋清君冷冷看著金氏與陳濯,忽的想明白了很多事。
怪不得陳濯會愿意給金寒時補習,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清君,你別血口噴人!”一想到宋清君,金氏就想抽自己兩個巴掌,現在看見他更恨不得將眼珠子挖出來。
她當年為何這般眼瞎?
“我血口噴人?”宋清君笑起,旁若無人的揚聲道:“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我尚未義絕時陳濯便以道謝為由來府上與你眉目傳情,還為了你輔導金寒時的功課。
怪不得這兩次你去金光寺,都能湊巧遇到他,原來是趁機幽會!”
世人最好八卦,尤其宋清君聲音還不小,引來了不少人駐足圍觀。
金氏氣得血氣上涌,臉頰通紅,宋清君的無恥還真的沒有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