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墨西拱手應下,眼神已經落在宋清君身上了。
宋清君雖畏懼寧王的權勢,可轉念一想自己可是他的岳丈,底氣便又深了兩分,道:“王爺,下官是來參加嫣然及笄之禮的。
及笄出嫁乃女子兩大要事,怎能沒有父親在旁。”
蘇鈺頓下腳步,淡漠的看著他,眸中看不出喜怒,“沒有又能如何?”
宋清君一時被問住了。
蘇鈺則繼續道:“本王的父王已過世,難道本王就無法成親了嗎?”
“這如何一樣,下官不是還健在?”宋清君自以為找到了蘇鈺話中的漏洞,反唇相譏。
蘇鈺瞇了瞇眼睛,略略頷首,似是覺得他說的頗為在理,“健在的確不如死了清凈。”
語落,還似乎在很認真的思忖著什麼。
宋清君:“?”
寧王這是正常人該有的腦回路嗎?
想到被踹的錢尚書,想到被砸破頭的錢峰,宋清君突然有些怕了。但為了所為的風骨,更為了日后的利益,仍舊咬著牙道:“王爺就不怕這樣會置嫣然于不孝之境嗎?”
蘇鈺聞后,那萬年冰山般冷漠的臉上竟浮現了一絲笑意,“不巧,本王亦是不孝之人,如此倒甚是般配。”
宋清君又想吐血了,這都什麼人啊?
蘇鈺看著他,眸色冷戾,“今日是她的及笄之日,本王不想見血,是你自己走,還是本王幫你走?”
宋清君氣得身子直抖,可碰到寧王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這兵還手握生殺大權。
看著宋清君灰頭土臉而去,金誠只覺痛快,看著寧王的眸光更溫和了幾分,“王爺,您里面請。”
蘇鈺也收斂了眸中的冷色,頷首聞聲道:“有勞舅父。”
這四個字讓金誠受寵若驚,也讓圍觀眾人更加確認了云嫣然在蘇鈺心中的地位。
“墨西,你在門前守著,不論是誰,膽敢惹是生非,一律綁了。”
蘇鈺交代完才與金誠跨入金府,門前的秩序瞬間變得井井有條,眾人皆乖乖配合著金家下人的安排。
云嫣然對府外的事一無所知,正有些緊張的進行深呼吸。
前世此時她已嫁入了永昌侯府,沒有機會舉辦及笄禮,此時不免有些心慌。
“小姐,吉時到了,您該出去了。”阿芙亦是難掩激動,滿臉都是笑。
云嫣然點點頭,緩步而出。
奏樂聲止,金氏致詞后云嫣然深吸一口氣,款款而行,走入眾人的視線。
墨黑的長發披散在肩,云嫣然只著一件月白色的采衣采履,象征著女子幼時的天真純粹。
她未施脂粉,皮膚干凈得宛若羊脂白玉,周身沒有半分色彩點綴,卻反是將少女的美彰顯淋漓。
當真是天質自然,美若璞玉。
即便眾人早已見識過云嫣然的美貌。可看著這出水芙蓉一般的少女還是覺得無比驚艷。
在座的除了金家的親屬,外男只有蘇鈺一人。
蘇鈺看著場中清婉瑰麗的少女,眼中噙滿了溫柔。
相識雖晚,未曾見過她更多模樣,但他們余下人生的每段記憶都將擁有彼此。
陳念作為有司,手持托盤而來,謝瀾是贊者,凈手后從盤中拿起木梳,仔細的為云嫣然梳理著長發。
為了今日謝瀾在家拿哥哥演練過許多遍,她臉上再無玩鬧之意,全程一本正經,唯恐錯漏了什麼。
先是初加,云嫣然向東正坐,陳念奉上羅帕和發笄。
謝夫人作為正賓走到云嫣然面前,高聲吟頌祝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云嫣然垂首,謝夫人含笑為她正笄后,她回到廂房換上了一套素色襦裙,而后便是二加,三加。
直至最后她頭戴繞珠赤金纏絲釵,長發束以赤金紅翡珠冠,身著海棠紅色的廣袖留仙長裙,如一朵盛綻的牡丹,其華灼灼,象征著少女告別了幼童孩提之時,迎來了自己最璀璨的時光。
云嫣然心中亦是激蕩,望著周遭的親友,還有她仰慕心儀的男子,云嫣然眼中不禁浮出淚光。
這是她前世不敢奢求,甚至在夢里都不敢去想的。
她斂衽跪在地上,朝著金氏與平樂長公主跪拜叩首,“兒拜謝母親養育之恩,拜謝殿下再生之情。”
金氏與平樂長公主眼中皆有淚花浮動,金氏連忙拿起帕子拭淚,努力壓制住哽咽的嗓音對云嫣然說了幾句祝福與勸勉之言。
平樂長公主既為云嫣然歡喜,心中更有不為人知的感傷,望著云嫣然時又仿佛在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
平樂長公主也起身勸勉一番,最后云嫣然深深跪拜,對兩位母親道:“兒雖不敏,敢不祗承!”
及笄禮終,金氏與吳氏幾人招呼女眷落座,金老太爺幾人也去前院招待男賓。
見蘇鈺未動,金老太爺笑瞇瞇的道:“王爺移步去前院吧,今日難得歡喜,王爺可要多吃幾杯酒。
老夫年輕時號稱千杯不倒,如今雖是老了,但想必還能與王爺喝得盡興,王爺可要敞開了喝才行啊!”
瞥到云嫣然已經離開,蘇鈺便頷首道:“那恭敬不如從命,晚輩定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