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宣平帝對云嫣然存了些不滿。
陳濯支吾未言,宣平帝見他還有隱情未交代,便皺眉道:“卿家還有何話,但說無妨。”
寧王畢竟是肱股之臣,他身為帝王自然關切。
陳濯思忖了片刻,才措辭開口道:“原因好像出在寧王府的中饋上……”
待陳濯將原委稟來,戶部尚書的眉頭跳了跳。
果然便聽陳濯道:“恒郡王妃甚得寧太王妃歡心,寧太王妃便欲將中饋交給恒郡王妃。
后宅之事本也無可厚非,但寧王妃畢竟是當家主母,想來也是覺得面上無光這才回了娘家。”
戶部尚書心中暗罵,陳濯看似在陳述事實,實則卻無不是在說錢瑩擅長討好人心,剛嫁入王府便要奪府中中饋。
陳濯這廝還沒等做人家后爹便開始幫襯了,真是可惡啊!
陳濯在朝中素有剛正之名,宣平帝對他的話還是信服的,聞后他意味深長的掃了戶部尚書一眼,尾音拉長,“哦?還有這等事。”
戶部尚書心中一沉,宣平帝斂眸淡淡道:“朕也是第一次聽聞中饋不由當家主母打理的。”
語落他并未再多說什麼,見眾臣無事啟奏便讓劉善喊了退朝。
眾臣下朝,戶部尚書喚住陳濯,老眼中精光寒戾,“陳大人為了繼女還真是盡心竭力。只不過后宅這種事本就各憑本事,何必鬧成這樣呢?”
陳濯轉身,面色冷淡的望著戶部尚書,以前他只想做個忠君之臣,并不想介入奪嫡之爭,可經此一事他曉得了一個道理。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也要擇明君侍主,生而為人,誰生來也不是為了做他人腳下的墊腳石的。
“戶部尚書說的是,此事的確要靠自己的本事。”陳濯聲音冷淡,旋即寒意加深,一字一頓道:“但能將事情鬧成這般局面,又何曾不是寧王妃的本事?”
第250章 擇賢
陳濯走后,戶部尚書還在細品著他這一番話。
陳濯方才所言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寧王妃有意將事情鬧到圣上面前?
獻王走上前,看著陳濯的背影皺眉道:“太子的病好了以后,就連陳濯這些人都開始硬氣起來了。”
見戶部尚書眉頭緊鎖,獻王詢問道:“怎麼了外祖父,可是有什麼不對?”
戶部尚書搖搖頭,總覺得哪里有些古怪但一時又說不出來,只道:“王爺最近行事謹慎些,我怕陛下會因此不悅。”
獻王笑了笑,莫不在意的道:“不過女子后宅之事,父皇不會放在心上的。
蘇昭已經被打倒了,下一個咱們便該來好好算計一下那位了。”
獻王眼中閃過冷光,若再能除掉蘇容,這江山舍他其誰了!
宣平帝回了掌乾殿,越想心中越不快。
蘇鈺的婚事是他賞賜的,圣上賜婚本就向征著無限榮耀。可如今他親封的寧王妃卻連府中中饋都摸不到,轉手便給了剛過門的兒媳婦。
林氏到底是對云嫣然不滿,還是更加屬意獻王的人?
宣平帝思忖了一會兒,抬手叫劉善過來,開口道:“命中書省下一道申斥的圣旨。”
林氏仗著輩分在府中橫行,寧王夫婦無可奈和,他倒要看看自己這個皇帝的話她聽不聽得進去!
劉善出去的時候正撞見應召而來的蔣婉晴、宋茹兒還有新寵姜媛三人,劉善給三人見了禮便抬起身而去,出了殿門才暗暗搖頭。
陛下的年歲也不小了,可如今卻越發縱情聲色,比之年輕時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不知道身子還能不能吃得消。
蔣婉晴見劉善腳步匆忙,眼中一轉開口問道:“劉公公怎麼這般著急,可是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宣平帝捏了捏眉心,閑話家常般將寧王府的事與三人說了。
姜媛聞后勾唇笑了,陰陽怪氣的道:“這后宅之事向來都是婆母說了算,這寧王妃未免也太矯情了。”
她爹兵部尚書被寧王給揍過,她又被寧王妃的姐姐算計過。如今看他們落了下風她自然開懷。
宣平帝看她一眼,沒說什麼。
論聰慧體貼姜媛遠不如蔣婉晴兩人,只她勝在嬌艷俏麗,性情爽直些也無傷大雅。
蔣婉晴則輕輕蹙了蹙眉,在考慮要不要幫林氏說些好話,畢竟林氏與蘇恒才是她的靠山。
但抬頭看了一眼眸色晦暗的宣平帝,蔣婉晴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宋茹兒聞后眼睫顫了顫,也選擇緘口不言。
她素來話少,宣平帝不開口問她她便幾乎不主動發表看法。
可姜媛看不得她好,便刻意問道:“寧王妃是茹貴人的妹妹,不知茹貴人怎麼看這件事呢?”
宋茹兒沒理會姜媛,而是抬頭看向宣平帝。
宣平帝笑了笑,頷首道:“既然姜貴人問了,你便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宣平帝覺得宋茹兒雖話少,但身上有股靈氣,在金寒時與慧昌的事情上她給出的意見的就很好。
聽宣平帝這般說,宋茹兒認真思忖了一番,卻是不答反問,“那嬪妾斗膽問一句,陛下是如何作想?”
“朕在問你呢,你怎麼反倒將難題拋給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