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秋看著湯予,話說出口,卻是對著許微喬。
湯予還是死死扯住許微喬袖子,陸遠秋不耐煩起來。
“放手。”他眼神落下幾分警告。
斜刺里沖上來兩人,戴濛分開湯予拽著許微喬的手。
“回去吧。”戴濛看著她,許微喬被戴濛遮在身后,孫振在一邊打圓場。
陸遠秋視線是落在這的,可眼神里沒有她。
湯予看著對面四個人,突然覺得面前劈開條鴻溝。
里面涇渭劃得分明。
“等著。”她落下句話,一個人走遠了。
學校廣播在放《回家》,薩克斯的聲音把黃昏扯得綿長,平和的好像剛剛的糾紛不存在。
“微姐沒事吧。”孫振問。
戴濛牽著許微喬的手,望向湯予背影的眼神有些難言的復雜。
“我沒事。”許微喬笑笑,她看向戴濛。
“你們認識?”她問。
“以前認識。”戴濛話說的很輕,眉皺著,“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孫振話接的快,“你又不是不知道,叛逆嘛,誰都有那麼個階段,她爸又那麼慣她。”
戴濛蹙起眉,“她之前不是這樣的。”
“先走吧。”孫振推戴濛,“想那麼多干嘛,誰身上還沒點故事了。”
“阿振,陪我買個校服。”陸遠秋出聲,“你們先回去。”他看著許微喬。
許微喬點頭,戴濛跟她一塊走。
陸遠秋跟孫振去買校服,一到體育館倉庫,管校服的張大爺笑呵呵,
“又來買校服啦!”大爺招呼了孫振一聲。
“張大爺,今天不是我買。”孫振指了指陸遠秋,“他買。”他無奈。
陸遠秋在他身后開口,“你干什麼了這麼費校服?”
“害,也就買了兩次,上次你們翻墻出去的時候我們也翻了,我校服被鐵絲勾了個洞,還有一次就是火星子把上衣燎了個洞。”
孫振誠懇,“沒了。”
“您呢?”難不成許微喬送校服還能把校服送沒了?
“被湯予扯走了。”陸遠秋面無表情,“銘牌也沒了。”
“銘牌嗎?”
張大爺指了指桌上表格,“登記一下過幾天來拿。”
升旗那天早上,陸遠秋銘牌還沒到。
整隊時候許微喬看他那一身簇新校服總覺得奇怪。
“銘牌呢?”她問。
“還沒到。”
陸遠秋不甚在意,許微喬一把拿下自己銘牌拍在他手心里。
“干嘛?”他掂了掂手里銘牌,半掀了眼皮看她。
“我上去就是不穿主任也不敢說什麼。”
“要點臉吧。”許微喬沒好氣,“趙老師選你上去不是給自己出丑的。”
在前面整隊的楊甜催她,許微喬回頭應了一聲趕緊走。
陸遠秋張了張口,最后選擇閉嘴,這傻姑娘怎麼就不想想自己沒戴銘牌什麼后果?
“你銘牌呢?”走路上林靜問她。
“借人了。”許微喬臉埋在束高領子的校服里。
一個小小的哈欠打出來,大清早的她有些困。
“你就不怕主任下來查啊。”林靜有點擔心。
“怕什麼,大家都團在一塊站的,實在不成他路過你的之后你把銘牌速速摘給我。”許微喬拍拍她。
“你最鬼精了。”林靜笑。
許微喬吐了吐舌頭,她們陸陸續續在各自區域站好。
升旗儀式的時候迎著東方,有太陽,許微喬微微瞇了眼,抬起頭略過黑壓壓的一大片人朝主席臺看。
陸遠秋站在臺上稍后一點的地方,風吹亂了頭發,露出平日斂著的鋒利眉眼。
跟以往形象不同,他仰著頭,瘦高又挺拔,眼里映出國旗鮮紅的一片。
輪到他國旗下講話,陸遠秋拿著文件夾往前一步,他看見下面的孫振朝他偷偷比了個六,也看見許微喬拂下被風撩起的碎發。
許微喬抬頭看著教導主任發言完,跟陸遠秋錯身而過,她暗暗松了口氣。
之前她看到這主任架著無框眼鏡,小眼冒光,人姓金,看著也是一副精明樣子,沒想到這麼好糊弄。
陸遠秋站在臺子上念稿子,胸口別著許微喬的銘牌,可能陽光熱烈,之前他覺得枯燥的稿子也生動起來。
“我們要科學合理的利用好時間,遵守紀律……”
斂去了冷清和些許狂妄,他的聲音像是鋼琴的低音階,隨風敲過來有些舒服。
許微喬心情并沒跟著一塊松弛下來,她略略偏了頭,教導主任站在陸遠秋背后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
教導主任在一旁和老師們說了幾句話,緩步下臺,走進學生的方陣里。
許微喬心里咯噔一下。
孫振在下面聽的陸遠秋一本正經的發言有些發笑,換哪個酒瓶底站臺子上念這段稿都比他遠哥來得像模像樣。
“你擠眉弄眼的干什麼?!”一道嚴厲的聲音落下來,教導主任走到他面前。
孫振趕緊一秒變正經,可他實在忍得辛苦。
陸遠秋抬眼看到下面動靜,他看到教導主任快走到自己班那邊。
心道不妙,
他加快語速,念到最后一段。
“總結陳詞,就是做一個優秀的安中學子。”陸遠秋點點頭,“發言完了。”
陸遠秋放下話筒,掌聲一片熱烈,他看都沒看,長腿一邁,下臺。
直奔自己班的方向。
別來別來,許微喬心里默念,眼睛低頭看腳下。
此時教導主任已經晃到趙安班級這邊。
教導主任剛剛想起一件事,許微喬這名字他有點印象,好像校長之前找他打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