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戴濛說,“平時當考試,考試當平時。”
“我媽老把這話掛嘴邊。”她聳聳肩。
“可我不曉得你們這邊的行情啊。”許微喬頭靠在戴濛肩上,兩個小姑娘倚在走廊。
“你挺好的。”戴濛跟老母親似的摸著許微喬頭發。
“我要去外地比賽了,這幾天你們加油。”戴濛湊近許微喬耳朵,“叫狗振悠著點,他考試的時候太莽了。”
“你怎麼不去說?”許微喬笑。
“害。”戴濛擺手,“我說膩了。”
“回去清考場了。”
她扔下句話就走,許微喬看著戴濛背影,莫名琢磨出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來。
夏彤把自己清空的桌椅搬到走廊,她看許微喬倚在墻上一動不動,她戳戳許微喬,“喬喬,發什麼呆啊?”
“趕緊搬書吧,要放學了。”她說。
“知道啦。”許微喬回過神,進教室收拾書本,沒想到高一課本著實多,七七八八的有半人高,她抱了個滿懷。
去趙安辦公室放書的路上,迎面打打鬧鬧來了幾個男生,許微喬下意識往邊上避了避,小腿可磕到在走廊的桌椅。
“嘶。”
她疼的跌下去,書砸了一地。
眼里人影瞬間模糊成一片。
“小姐姐你沒事吧。”邊上有個男生要去扶,許微喬條件反射的往后挨,后腦勺被課桌一磕。
“你怎麼了?”男生眼里都是奇怪,這姑娘走路不好好走,他好心扶了怎麼還被嫌棄上了。
他無語。
“對……對不起。”許微喬手背抹開疼出來的淚,很狼狽。
“這人好奇怪。”邊上男生嘀咕。
“讓讓。”他們背后涼涼的響起個聲音。
一只胳膊攔過來,隔開那幾個男生。
幾個男生頭一抬剛想說莫名其妙,
再一看是陸遠秋。
媽的,趕緊走。
這位爺事跡從初中就聽說了,學習混子兩手抓,家里還有個首富的爸。
避之不及是上策。
一群男生走遠了。
陸遠秋提住許微喬胳膊,要把她拎起來。
許微喬擺擺手,還蹲在地上,小腿骨被撞的疼痛一下子讓她清醒不少。
她看著蹲在面前撿書的陸遠秋,有點難過。
“我以前不這樣的。”
陸遠秋撿書的動作頓了頓,
許微喬言語里有情緒,沉的像好久沒曬過的被子。
“我不管你以前哪樣。”陸遠秋一手把書挑挑揀揀,另一手扶正許微喬肩膀,朝向他。
許微喬半抬了眸子,定定看著陸遠秋。
“豪橫點,怕個鬼。”他語氣篤定,聲聲敲在心上。
你在安城了,我罩你。
“嗯。”許微喬點點頭,她試著撐著桌子站起來,發現迎面骨還是很疼。
“好疼啊。”她無意識的捂著腿
陸遠秋一手鉗著她的肩把她拎站起來,
走廊上有桌子。許微喬坐上去。
“待這等我。”
陸遠秋直起背脊,懷里抱了她的一摞書,走的頭也不回。
許微喬看著他,想起初中時候學過的一篇課文,是朱自清的《背影》。
“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
那天教室陸遠秋撂下句話就走,跟走廊里他的樣子重疊在一塊。
像個老父親,給她操碎了心。
許微喬嘴角捎起來,夕陽給她鍍了圈柔和的輪廓。
過一會,陸遠秋瘦高的身影俯在身邊,
“疼傻了?”
“沒有。”許微喬抿了抿唇,她只是想起來買橘子的那個梗。
“那行。”陸遠秋直起身,“走了。”
“書你放哪兒了?”許微喬偏頭問他。
陸遠秋側臉線條優越,他低著頭理著校服袖口,頭也不抬,
“老趙文竹旁邊。”他撣了撣袖子,手腕露出一截,“顯眼,你眼閉著都能摸到。”
許微喬翻了翻白眼,明明之前話說得頂天立地,現在又在這煞風景。
“喬喬!”前面走廊上,班長楊甜舉著抹布,臉上沁了些汗。
剛剛在走廊,她想找個同學幫忙貼座位號,陸遠秋冷著臉走過去,楊甜欲言又止,想叫他干活,沒敢。
所以楊甜果斷求助許微喬。
“幫我把座位號貼一下吧。講臺上有雙面膠跟裁好的表格,從左到右貼啊。”圓圓臉的班長擦著窗戶臺,抱歉的笑,“我實在騰不出手了。”
“好。”許微邁進班級。
班里大多清空了桌椅,好些學生搬著書去辦公室或者宿舍放了然后去吃飯,此時教室顯得空蕩蕩。
許微喬歪著頭,把一個個紙條端端正正貼在左上角,姓名、班級、考試號。
都是不認識的名姓,過幾天在光榮榜上卻又可能相鄰。
等貼到陸遠秋那張桌子,陸遠秋人坐在桌子上玩游戲,手上走位風騷的一批。
“讓讓。”許微喬聲音不輕不重,陸遠秋心思在游戲上,往旁邊讓了讓。
書桌被掏空之后底座就會很輕,往邊上挪,平衡不了就會栽下去。
班里響起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陸遠秋桌子倒了,他人趔趄了一下,站穩,面無表情。
楊甜循聲進來就看見這麼個場面。
背朝著她的許微喬和面無表情的陸遠秋,還有躺在二人中間的課桌。
空氣安靜到詭異,
完了,她心里咯噔一下。
第二十一章有生之年
楊甜想起來班主任前幾天還叮囑自己多做做兩個人的思想工作,要他們好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