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又輕松。
她抬了手,發現針管早已拔去,身旁倚坐睡著的少年眼底微青。即使睡著還有一種出世的冷感,只是這時,映著天光。
倒反襯出一股子被柔焦過濾鏡感。
許微喬定住,看了兩秒,想輕輕的下床。
可沒等她探出被窩,陸遠秋睜眼了。
“怎麼?”早上的第一句話,陸遠秋的聲音分外啞。
他說完清清嗓子,看著面前蹲在床上的許微喬。
“感覺好多了,下去洗澡換衣服。”她老實交代。
陸遠秋手伸過來,許微喬下意識一縮,但還是被捂住額頭。
一陣溫熱觸感,許微喬一時有點蒙。
“比我還涼,應該是退了。”陸遠秋說了這麼一句。
“那我可以洗澡了吧。”許微喬期待。
“淋浴。”陸遠秋直起身往外走,身上黑色的羽絨服折痕疊疊。
“噢。”
陸遠秋下樓,看見桌上留著的字條,他沒停,徑自走向屋外,趁雪還沒化,他要干一件事情。
許微喬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來,看窗簾留著半扇沒拉,她要拉起,卻看見屋外雪地上有個人。
準確的來說,是雪人。
那個雪人被陸遠秋堆成一個瘦高的樣子,然后穿上陸遠秋的羽絨服,里面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之前他們買的黃圍巾。
一旁只穿個黑毛衣的陸遠秋在底下揮著一只通紅的手看她。
許微喬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躲。
“我看過了,門口有保鏢站崗,外面沒人。”陸遠秋在下面喊,像是冬日冰棱解凍的那一聲清凌凌。
許微喬閉起眼,好像在下什麼決心。
隨后,陸遠秋站在下面看到。
白衣勝雪的小姑娘扯開另外半扇窗簾。
一瞬間,室內光線分明。
他看見她往房間外走,他也走進屋內。
桌上有留著溫熱熱的早飯,大都清淡。
這次早飯吃的有些沉默,許微喬低頭在手機上回媽媽消息,半邊頭發垂著遮住臉,看不分明。
陸遠秋低頭喝了勺粥,好像想起什麼,把留著的藥劑又沖了一碗給許微喬。
“都喝了,發燒就好了。”
許微喬抬頭看了他一眼,只見陸遠秋說的鄭重。
“等你吃完,我們說一下以后的作戰計劃。”
“作戰計劃?”許微喬那一剎那還以自己聽錯了。
“是作戰計劃。”陸遠秋點頭,“面對那種渣滓,一味的逃不是出路。”
“可是。”許微喬神色黯下來,“我真的怕啊。”
陸遠秋安撫,“你在心理上不怕,剩下的行動我來把他收拾掉,靠大人太慢了。”
看著他鎮定的神色,許微喬心里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子慌,“你別犯法。”
“怎麼會。”陸遠秋輕輕笑了,“那種人渣不值得。”
“我在這不走,外面雪人也跟我似的矗在那,都是想讓你別怕。”
“你可別倒戈,不然我就欺負你。”
“嗯。”許微喬低低的應了一聲。
“我們都大了,該發揮一下自己的聰明才智了。”陸遠秋突然站起來,在她面前單膝跪下,行了個十分漂亮的禮。
像是中世紀,最最驍勇的騎士。
“惡魔是奪不走公主的。”他抬頭看著許微喬星碎裝點過的明亮瞳眸。
“我來保護你。”
第八十九章摸摸
“你他媽怎麼辦事的,是不是我揍你一頓才能好好辦。”
“私人偵探做到這份上丟人啊。”
樊天氣的上去踹那個私家偵探,他媽的。
略胖的中年人被踹了窩心腳,手往桌子角上扶住,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他訕訕陪著笑,“樊少,現在這個碰上什麼情況都會有。”
但他話還沒說完,壓著話尾音,放在桌子上的花瓶因為剛剛那一下,被余力波及的摔掉了下來。
「嘩啦」一聲,花瓶碎了,摔了滿地的陶瓷片。
外面的不怎麼分明的說話聲頓了一下。
房門開了,里面露出雙眼睛跟樊天對視了一下,樊天的媽媽手豎在唇邊示意他別出聲,又掩上門出去。
樊天收回目光,朝私家偵探狠狠一瞪,又坐回辦公椅上,辦公桌上的電腦開著,里面顯示的介面是相冊。
里面都是許微喬的圖片,什麼季節的,什麼神色的,獨獨少了這幾個月的安城還有這兩天。
“樊少,那我先工作去了。”私家偵探賠笑著要往外走,樊天突然揚起聲。
“慢著。”
“外面有人。”他說的興致盎然,嘴邊的笑意戲謔又殘忍。
“說不定你還認識,你現在出去,看看他們家會不會把你皮扒掉。”
私家偵探腦門上的冷汗要流下來。
“我們家兒子還在國外。”樊夫人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林薇身上。
“許夫人有事嗎?”
林薇此刻拎著一個Gucci瑪格麗特皇后包,全然不復之前在家的溫柔樣子。
此刻,她鋒利的咄咄逼人。
她把包重重扔在樊家的茶幾上。
“撒謊可不好啊,保的了一次保不了兩次。”
“上次送國外幾個月勉強逃過一劫,這次。”
林薇抱著胳膊高高在上的看著坐在沙發上捏著茶杯的樊夫人。
“不弄的你們家傾家蕩產,可沒法收場。”
“惡意收購可是要走法律程序的許夫人。”
“哦,我說要收購你們家了麼,你們家的產業多臟,你不會不知道吧。”
林薇拿起包包,聽到里間傳來的一聲花瓶碎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