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克猶豫了一下:“是。”
宋純倒也乖覺,勾唇一笑之后,便學著江漓的模樣閉目養神起來。
進屋后,玄關處鵝黃的暖光亮起。
江漓順手脫下大衣,宋純下意識伸手去接。
江漓「啪」地開了燈,兩人都愣住了。
申克每周都派人來打掃,屋子里窗明幾凈,很是干凈。
但仔細看還是不一樣了。
關于宋純的一切痕跡都被悄無聲息的抹去。
宋純親手買回來的成對的水晶杯、沙發上的情侶抱枕、吧臺上的宋純喝過一半的年份紅酒,以及宋純的拖鞋。
宋純有一剎那的恍神。
仿佛一切重新回到了起點。
這里又恢復了江漓第一次帶宋純來的樣子。
當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只不過,那時候的宋純剛剛就范,江漓軟硬兼施,是那麼的殺伐果決。
沒想到僅僅幾個月時間,兩人的境況便徹底顛倒過來。
但只一瞬間,宋純的神色就恢復如常:“姐姐,還真是狠心呢,這麼快就把我掃地出門了?”
江漓同樣也在打量這間屋子。
這其實是申克的主意,并不是她的意思。
或者并不是她授意申克這麼做的。
江漓沒有說話,申克確實是一個出色且專業的助理。
這也確實是江漓的風格,既然決定的是事情就不能反悔。
況且,她能給宋純的都已經給完了。
宋純從江漓臉上并沒有看到任何情緒,他有些失望。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姐姐,我能用一下你的浴室嗎?”
既然客廳被清理的這麼整齊,宋純的浴室,應給什麼洗簌用品都沒有。
江漓愣了一下,像是沒適應宋純角色的轉變:“你去吧!”
果然,二樓的一切都恢復成最初的樣子。
就連江漓床上用品的顏色和款式都跟當初一摸一樣,只是換上了新的。
他一步步走近床頭柜。
那里原本放著消毒濕巾和安全套。
他幾乎可以肯定,江漓除了他并沒有其他男人。
但萬一呢?
自己的痕跡被抹得如此徹底,會不會是要迎接它新的主人?
蕭合說江漓又簽約了一個酷似自己的男生?
宋純心臟劇烈跳動,每一步都走得極其艱難。
他緩緩走到床頭柜前,小心翼翼拉開抽屜,里面空空如也。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出了一手心的汗。
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圓,月色像唯美的紗幔一樣傾瀉進來。
屋子里沒有開燈,宋純靜靜地站了很久,才抬腿走進浴室。
江漓居家拖鞋很柔軟,踩在大理石臺階上,寂靜無聲。
浴室的門開了又合,淅淅瀝瀝的水聲不斷敲擊著耳膜。
江漓才一步步緩慢地下樓。
宋純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她有些心酸,然而覆水難收。既然決定的事情就不能輕易改變。
否則害人害己。
宋純下樓后,電視里循環往復無聲播放著他的廣告。
茶幾上放著醫藥箱,江漓靜靜地坐在沙發里,眉目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里已經沒有了宋純的睡衣,他腰間堪堪圍著一條浴巾。
手里抓著一條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
這讓江漓想起了第一次見面那次。
然而她的目光里,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驚艷和掠奪。反而是一種平和包容的,至交好友一樣的包容:“為什麼不吹頭發?”
宋純心口一緊。
江漓上次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后,就毅然決定跟自己決裂。
她不知道這短短十幾分鐘,江漓又一次下了什麼決定。
他張了張口:“我擔心你久等。”
第208章 預支聘禮
江漓伸出手,宋純遞過毛巾在江漓面前坐下。
宋純的發質很好,漆黑柔軟,在燈光泛著隱約的微光。
江漓嫌少這樣照顧人,所以擦拭的動作很慢也很溫柔。
或許是一直沒休息好的緣故。
她薄唇輕抿,靈動的雙目像是被什麼東西遮住了,不似平那麼靈動。
宋純越發不安。
酒精噴灑在傷口上,他絲毫感受不到疼痛:“阿漓……”
別看他有時候死皮懶臉,可單獨面對江漓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露怯。
尤其是江漓擺出一副清冷的拒絕模樣,「對不起」三個字在他喉嚨里滾了好幾圈,硬是沒說出了。
江漓把合上醫藥箱的時候,宋純終于忍不住開口:“阿漓,你別不理我。”
盡管只是一瞬間。
宋純依然看到江漓放在藥箱上的指尖微微蜷了蜷。
他一直以為江漓會說點什麼。然而江漓什麼也沒說,替他清洗完傷口就徑直上了樓,并且干凈利索反鎖了房門。
宋純一個人在夜色里坐里很久。
天光發白的時候,他輕笑一聲,像是給自己打氣,又像是在挑釁:“阿漓,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有早會,江漓起得很早。
廚房里熱鬧非凡,油煙機的嗡鳴和鍋碗瓢盆的碰撞不斷發出悅耳的聲響。
宋純穿了一件寬松的白色T恤,亞麻質地的休閑長褲把他雙腿勾勒得越發修長。
松軟的劉海隨意貼在劉海上,俊朗又年輕。
當初江漓就是被他這幅禁欲冷清的模樣勾了魂。
她仔細打量眼前的宋純,依然很讓人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