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太難,不到最后一刻任何一個環節都有可能出現意外……”東籬仍舊試圖安慰吳星河。
吳星河已經站了起來:“別人或許不行,但江漓一定行,公司那些高層是不是都覺得我發展自制劇,是瘋了?”
“……總裁的英明決策不是隨便能揣測的,等您成功后,他們自然會閉嘴。”
“我可不就是瘋了!”吳星河一步步走到落地窗前。
偉岸的長江穿江城而過,蜿蜒曲折,綿延無盡頭。
吳星河逆光而立,背影孤絕又落寞。
這人太通透沉穩,東籬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想出寬慰的話來。
吳星河并沒有回頭:“這世上,瘋的人有那麼多,我為什麼就不能瘋?只是我沒有想到,江漓那麼冷靜的人,竟然也會發瘋。”
東籬上前一步:“總裁,江總年輕,又有能力心氣自然高,等磨礪幾年她就會明白江西洋總裁和宋陽先生那樣的人,才是她的良配。”
“良配?這世上哪里有良配,心魔罷了。”
東籬聽得心驚。
他不怕死地想,鐘廂蕊如果不是吳星河的良配,他為什麼會為了她把公司推向險境?
如果更在意人,當年為什麼不干脆娶了人家?
吳星河的性格太莫測,或許時間會給他解惑:“總裁,鐘小姐那邊?”
“我會跟她說實話,不管怎麼說,宋純能當影帝是公司甚至整個行業的奇跡。不管她承認不承認,在我心里公司都有她的份,我想她也是樂見其成的。”
“那當然,鐘小姐對您還是非常有感情的。”東籬說。
吳星河擺擺手:“去問問她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想請她吃個便飯。”
“是。”
東籬走后,吳星河整個人惆悵地坐回沙發里,喃喃自語:“瘋了,都瘋了……”
東籬回來得很快:“總裁,鐘小姐說她今晚就有時間。”
吳星河深不見底的眸子閃了閃:“餐廳就定醉花間,下午和晚上的安排全都推掉。”
“晚上倒是好安排,下午青禾集團的江董事長和宋陽總經理都要過來談自制劇投資的事情,您……”
吳星河毫不猶豫:“投資的事情跑不了,你分別再約就是了,廂蕊回國后這是第一次正式約會,我要親自給他準備點禮物。”
東籬不敢多說,點了點頭:“是。”
夜幕降臨。
餐廳優雅靜謐。
身著燕尾服的服務生,單手托托盤穿梭其間。
吳星河西裝革履端坐在最靠近窗戶的位置,潔白的桌布上放著一束鮮艷欲滴的玫瑰花,在空氣中泛著淡淡的幽香。
很快一個清脆的女聲自頭頂響起:“星河。”
吳星河猛得回頭,當看清眼前的姑娘,強烈的反差讓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你?”
鐘廂蕊調皮地聳了一下肩膀:“我就是接了個頭發,換了身衣服,至于就把你嚇成這樣了?怎麼?不好看嗎?”
“好看!”吳星河幾乎沒有過腦子,就本能地說出了這句。
鐘廂蕊確實是好看的,是記憶中的那種好看。
這讓吳星河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畢竟上次見面,鐘廂蕊還頂著寸頭、破洞牛仔褲、粗布T恤,左臂紋著一串花花綠綠的,看不清什麼玩意的符號。
周旋在一眾不懷好意的制片人中間,叛逆又風塵。
然而此刻,鵝黃色長袖連衣裙、及腰的披肩秀發,耳朵上墜著一顆淡粉色的珍珠,濕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
與上大學的時候一模一樣。
吳星河呆呆地瞧著眼前人,那一刻叱咤商場的吳總裁竟然詞窮。不僅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就連起碼的社交禮儀都拋到腦后。
他一直沒有請鐘廂蕊入座。
昭然若揭的目光引來了一陣側目。
最后還是鐘廂蕊替他解了圍:“星河,你不歡迎我嗎?都不請我坐下。”
“哦……歡迎……怎……怎麼不歡迎?廂蕊,你快坐。”
鐘廂蕊甜甜道了聲謝,就在吳星河對面坐了下去:“這花兒真好看,是送給我的嗎?”
吳星河聞言,立刻站起身來:“是,是給你的,還有這個……”
他在懷里掏了半天,緊張得手足無措,才掏出手掌大小的一個盒子。
抖著手遞到鐘廂蕊面前:“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隨便買的。”
“謝謝星河,你買的東西,我都喜歡。”鐘廂蕊接過禮盒,一個亮晶晶的鉆石吊墜在盒子里散發出璀璨的光華。
吳星河手指微微蜷縮。
他以為鐘廂蕊會請他替自己戴上項鏈。
然而沒有,她只看了一眼就胡亂塞進隨身的包里:“你今天約我出來,是那個江小姐答應宋純下海了?”
“我正要給你說這個。”吳星河有些失望,卻不敢表現出來。
兩人之間的關系走到今天這一步,終究是她的錯。事到如今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都是他曾做夢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怎麼還敢奢求其他?
服務生拿菜單過來,吳星河示意服務生先給鐘廂蕊看。
鐘廂蕊看也不看菜單:“星河,這麼多年,我喜歡吃什麼你還不清楚嗎?你點就好,我聽你的。”
“好。”吳星河爽快點頭,合上菜單迅速點了幾樣菜。
鐘廂蕊眉目含笑,單手撐著下巴,始終溫柔地注視著吳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