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一笑,故意把聲調揚起:“宋總裁可真是,病了還要燒我公司?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宋純嘴角勾了勾,也用玩笑的語氣,眼神里流淌在難以掩飾的鋒芒:“奪妻之恨。”
“奪妻之恨?”肯西林有點茫然,“宋總裁這話從何說起?”
“你不用裝了,你去機場接阿漓,還有這兩年你每個月都往加拿大跑,我都知道。”
肯西林先是一愣,隨即低低地笑了起來:“宋總裁消息真是靈通,這麼快就知道了。”
“為什麼?”宋純沒再繞彎子。
肯西林兩手一攤:“什麼為什麼?”
“肯西林我對你不薄,這些生意上我沒少幫你,你明知道我對阿漓的感情,你為什麼?”他眼眶微紅,語氣都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宋純說的沒錯。
自江漓走后,宋純確實對肯西林關照有加。
愛屋及烏不僅是肯西林,所有與江漓有過接觸的人他都會幫。
就連蘇蘇不知天高地厚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也是宋純出面替他擺平的。
宋氏集團新上任的總裁不好說話。
但只要轉個彎,找到江總當年的舊人,他總會網開一面。
半晌,肯西林終于嘆了口氣;“不是我不想說,是阿漓不讓。”
第329章 她還恨我嗎?
“她……”宋純嗓子啞得厲害,一開口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不得不得清了清嗓子繼續問:“她還恨我嗎?”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自己問她呢?”
氣宇軒昂,意氣風發的宋氏集團總裁此刻低垂著頭,每一口呼吸都透著心虛:“……我怕她不愿意見我。”
當年他覺得宋純是江漓的軟肋。
現在看來,江漓又何嘗不是宋純的軟肋?
那一刻,肯西林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他還是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宋純深吸一口氣,又緩慢地吐出來:“江西洋真的是阿漓的父親嗎?”
“是。”
長久的靜默,宋純愣了愣,開口有些艱難:“其實,當年我也懷疑過。”
肯西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愣了一下。
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
直到宋純站起來,落寞地往前走。
“宋總裁,”肯西林突然開口,“當年你是不是讓蕭合去驗了小漓和江西洋總裁的親子關系?”
宋純猛地回頭:“你怎麼知道?”
“小泉告訴我的,抱歉現在才告訴你,其實我也只剛才想起來。”
宋純難以置信盯著肯西林,肯西林自嘲地笑了一下:“她親口對我承認的,DNA樣本,被她掉了包,當時小漓不愿意對別人提起江西洋,所以我就沒告訴你。”
“她為什麼……為什麼會跟你在一起?”
肯西林也站了起來,定定看著宋純的眼睛:“關于小漓的事情,她不愿意說,我也無可奉告。”
“那你為什麼愿意江西洋的事情?”宋純眼底紅成一片,是很不友好的樣子。
不過肯西林也不在乎,他聳了聳肩:“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自然沒什麼所謂。”
宋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肯西林辦公室的。
他突然想,江漓在那份股權轉讓書上簽字,知不知道是自己接手呢?
應該不會,那時候的江漓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
宋純目光突然一凝。
兩年來,江漓從頒獎典禮上離開的神情在他腦子里復盤了無數次。
惱怒、失望,甚至無措和慌亂。
可唯獨沒有恨。
這也是為什麼宋純到現在都依然篤定江漓心里有他。
他之前一直疑惑,為什麼江漓明明心里有他,卻連聲解釋都不聽,走得那麼徹底?
難道江漓那時候就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不會的,黃香香并沒有說。
他心中又有一個聲音在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黃香香能查到的事情,江漓自然也能查到。
宋純越想越心虛,心臟的鈍痛感覺又襲來。
街道兩旁高大的梧桐樹泛著金黃的光澤,頭頂的飛鳥煽動著翅膀成群結隊的往南方飛去。
秋天是寂寞的季節。
喝一杯吧,宋純想。
當上總裁后的宋純,仍舊住在江城水榭。
家里的擺設,甚至洗漱用品的擺放,都和江漓在的時候一模一樣。
進門玄關處江漓的拖鞋和裝有家門鑰匙的手包一直安安靜靜擺放在固定位置。
酒勁催著,他恍恍惚惚推開門,竟然有一種江漓下一刻就會推開門出來送上香吻的錯覺。
這錯覺,讓宋純每次開口都是旖旎。
然而現在,他卻不敢走進去。
捏著門把手,怔愣半晌,轉身下了樓。
江漓自然是不會再回這里來的,也沒回東南大學的小洋樓。
她大張旗鼓住進了江家別墅。
江西洋去世后,江家別墅重新裝修過一遍,業內當時就在傳言,說江家小姐早晚要回來。
當時宋純并不知道江漓的身份,自然不會往心里去。
此刻,江家別墅燈火通明。
暖黃色的歐式獨棟。
四面圍墻和屋頂都安裝了攝像頭,但時不時仍舊有黑衣保鏢經過。
小區里有好幾棟這樣的別墅,宋純穿著考究得體,保鏢并沒有上前詢問。
二樓主臥的燈亮著,時不時傳來孩童嬉笑的笑聲。
宋純想,應該是蔣潮和黃香香帶著孩子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