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個小丫頭還是他一手養大的。
少女一直保持著冷靜,見彪哥想要喊人,她再次將刀刃捅進彪哥的心口,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雙手也被鮮血染紅。
彪哥最后支撐不住,他倒在血泊里,用盡最后的力氣問:“為什麼?”
少女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冷地回答:“你養我長大,只不過是我身上有你想要的價值,等所有價值被你全部拿走后,我的身體也許會出現在骯臟的下水道里,也許會出現在醫院的標本室,當然也可能連個全尸也沒有,出現在每個污穢的角落……”
“無論是跟在你的身邊,還是爸爸的身邊,我從沒有過過一天正常的生活。”
“我知道殺了你后,我會很快被你的那些手下發現,然后下場會更慘。但是我想在臨死之前,體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在說話這些話后,她發現彪哥已經咽氣,只是那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少女扔掉手中義眼,她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走進浴室里,花灑噴出冰冷的水,沖刷著她身上的血跡。
等她的身體干干凈凈的時候,她從浴室里出來,然后換上一件干凈漂亮的衣服。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嘴角露出一個微笑。
她生在骯臟污穢的地方,死的話……她想要干干凈凈的死。
她推開門,走出彪哥的房間。
守在外面的人沒有聽到里面的動靜。但看到少女這麼快走出來,臉上笑容猥瑣。
“彪哥這麼快啊,看來是人老了,那方面不行了。”
“嘖嘖嘖,下次得給彪哥送點大補的玩意兒,那東西保證彪哥雄風不倒。”
聽著他們的葷話,少女臉頰泛起一抹羞紅,她輕聲說道:“彪叔現在已經睡了,你們不要打擾他的休息。”
他們頓時露出一個「別解釋,我們都懂」的眼神,然后放少女離開。
少女走出別墅,抬頭直視著明媚的陽光。直到眼睛酸澀眼眶濕潤,她才收回視線。
她眺望著遠方,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熱烈。
現在的每一縷陽光,每一次呼吸,都是自由的……
她乘坐車來到市區繁華的中心地帶,在馬路對面,是一家裝潢精美的蛋糕店。
她隔著街道,便聞到了蛋糕香甜的氣息。
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嘗過蛋糕的味道。
五歲生日那天,爸爸一腳踢翻了那塊精致的蛋糕,媽媽也死在了那個燥熱又冰冷的夏夜里。
今天是她十三歲的生日……
蛋糕,一定很好吃吧!
她抬起腳,想要邁入陽光下,前往那家蛋糕店。
但肩膀上突然落下一只手,令她瞬間從云端墜入了地獄中。
“瀾瀾,我們真是小瞧了你,竟然敢殺死彪哥,你可真是厲害啊……”
少女緩緩轉過身,那些人的面容落在她的瞳孔里猙獰扭曲,宛如一個個厲鬼。
她猛地掙扎開男人的手,想要朝著前方跑,但一聲槍響,她倒了下去……
第402章 貪婪:剪刀石頭布
“瀾瀾,彪哥那麼疼你,你怎麼可以殺了彪哥呢!”
一只腳踩在少女背后的傷口上,殷紅的血在她白色的連衣裙上綻開盛放。
少女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她死死咬住唇瓣。即使倒在地上,她支撐起雙手用力往前爬,嘴里喃喃著:“快了,就差一點了……”
背上的那只腳越來越用力,她的唇瓣被咬破,血肉模糊一片。
不知不覺間,她的視線漸漸模糊,好像在朦朧之中看到了媽媽的臉。
媽媽不再是病床上死氣沉沉的模樣,她臉頰圓潤健康,笑起來時明媚的像溫暖的陽光,她坐在蛋糕店里,手里拿著精美的小蛋糕,輕聲細語道:“瀾瀾,生日快樂呀!媽媽給你買了好吃的蛋糕哦!”
“媽媽……”
少女朝著蛋糕店的方向伸出手,但媽媽的身影卻瞬間消失。
她再也繃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她想問媽媽,死了之后真的可以去幸福快樂的地方嗎?
她好害怕死。
害怕死亡之后依舊痛苦。
她想開心快樂……幸福的活著。
陽光照在她的手指尖上,在她無法觸碰到的地方,她看到路上行人臉上的歡聲笑語,看到璀璨繁華的高樓大廈,看到蛋糕店的門打開,模樣溫婉的女人牽著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手里提著包裝精致的蛋糕盒……
那些平凡幸福的生活,明明近在眼前,卻為什麼遙不可及……
她好想從黑暗里爬出去,將自己全身置在陽光下。
就差一點……
為什麼就差一點呢……
“瀾瀾,當初你想要逃跑,彪哥也是從這里抓到你,他說過,咱們這樣的人不配享受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別癡心妄想了。”
“我們是生活在黑暗里的垃圾,只要有任何人想要逃離這個垃圾堆,那就是背叛。”
“我們不允許有人能夠擺脫身上的骯臟。如果有人想要離開,那我們就會把他徹底拉入地獄。”
“瀾瀾,去死吧!”
少女的頭皮墜痛,她被人拽著頭發拖行,在骯臟的地面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
所有的畫面消失。
青璃平靜看完少女的短暫一生,心中的情緒莫名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