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瀾萻抬起眸。
季晏勾了一點笑,眼神里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所以藺小姐覺得,什麼時候結婚比較合適?”
“……”
藺瀾萻:“……啊?”
※
與此同時。
幾條街開外的某間茶室內,藺藍芙也緩緩地“啊”了一聲。
“所以,大家都是要這些畫?”她有些不明所以。怎麼爸爸這些個曾經無法脫手的畫突然變搶手了?
廖母的視線慢慢掃過面前的三方人馬。
一個,是她所知道的汪老板,汪仝。也是最初提出買畫的人。
另一個,是藺家。大女兒之前也跟她打過招呼的。
而這最后一個……
藺藍芙和藺彬彬此時也打量著這些莫名出現的陌生人。
領頭的眼鏡男一臉斯文和氣,見眾人都望了過來,禮貌提笑:“鄙姓江。”
“啊對,這位江先生……”廖靜蘭轉向藺藍芙,“也是最近才聯系到我的。所以我就想,那不如大家一起坐下來協商看看?”
汪老板的神情其實并不好看,口吻有些生硬:“我以為,我和廖女士已經達成一致了?”
廖靜蘭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汪老板,我很感謝你之前買了那批畫。但這一部分的話,我們還是價高者得吧?”
“……”汪老板不明白,怎麼會中途蹦出來程咬金。
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兒。
廖靜蘭看著他們,余光瞥見自己帶過來的幾個畫板,忽然道:“冒昧問下,幾位是看中了這些畫什麼?”
汪老板忍了忍,皺著眉道:“見笑了,鄙人大小也算是個收藏家。見到喜歡的畫,便想著收藏。并非一定得是名貴的作品,畢竟心儀之物難得遇見。”
藺藍芙眼神閃了閃,也很快開口:“這是家父的畫。”
說完,羞澀一笑。
然后,所有人看向了那位江先生的方向。
迎著周圍各色的目光,江羽微微一笑:“哦,我們家夫人喜歡。”
第96章“這是我全部身家。”
就 這 樣?
現場人的表情具象成文字,如上。
說實話,汪先生作為收藏家到處買畫,至少合理。藺藍芙給了個想留下父親畫作的理由,也好理解。只有這位江先生,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嗎?
“哦?廖女士難道是按購畫的理由挑選買家嗎,不是說好了價高者得?”江羽掃視一圈,推了下眼鏡。
真對這些畫有心的話,又怎麼會拿出來賣?就甭整這些個虛的了吧。
江大特助輕描淡寫:“我們家老板有錢,就想買回去給夫人賞玩。看一幅撕一幅都行。”
“……”
汪仝陷入了沉思。
藺藍芙倒是有些好奇:“你們老板是?”
江羽回以微笑:“您不便知道。”
藺彬彬:“……”還搞神秘呢?
咦惹,裝!
“行。”藺彬彬無所謂地笑了下,懶得再看別人賣弄,于是開門見山道,“聽說汪先生之前說的是,這個數?”
他伸出兩個手掌晃了晃。
廖靜蘭在一旁點頭。
十萬塊。
這已經遠遠超過這批畫自身的價值。天降餡餅,所以即便對那份遺囑有愧,也還是決意出售。
原本就是意外之喜了,她萬萬沒想到,如今價格還有可能更高!
廖母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看向藺彬彬。
其實,如果不是汪老板先提出了買畫,藺家是不可能自己要的,更遑論拿出這麼多錢了。因為這些畫并沒有什麼市場,放在她那兒多年來也無人問津,以至于藺藍芙都放棄了繼承權。
而現在……
藺彬彬張口:“12萬。”
汪仝目光暗了瞬:“15萬。”
藺彬彬忍不住皺眉。并不是藺家拿不出區區十幾萬,只是——十五萬買這些木板,太傻缺了!
本想用這些畫拿捏藺瀾萻,可現在意義已然不大。爺爺的意思是,如果汪老板要價不高,他們就買過來,權當備用。而如今這個價,明顯已經不值當。
汪仝趁熱打鐵:“我愿意為藝術買單。還望各位割愛。”
言下之意,這還不是他的最終底價。
藺彬彬輕輕瞥向藺藍芙,示意性地搖了搖頭。
倒是邊上的江羽微不可查地挑了眉。這個汪先生看上去的確心切哈?
……有古怪。
像他們那類人,一般是靠著淘寶賺取收入的。
即依靠自身眼力和鑒定能力在各種交易市場、跳蚤市場轉悠,去發現一些真跡、古董或者寶藏作品。低價購入后,再高價賣出。
所以,除非藺善文這些畫的確有不被常人所察覺的價值,亦或者 姓汪的就是有錢任性想收藏?否則,這項交易顯然就不合理。
江羽將這份反常默默地記下了,而后開口:“十五萬零一塊。”
“……”
“……”
“……”
汪仝臉都黑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戲弄我?!”
“您誤會了。”江羽仍然一派溫和,“只是我們老板為人比較節儉。”
汪仝冷哼一聲:“二十萬!”
“二十萬零一塊。”
“五十萬!!”
“五十萬零一塊。”
聽著兩方爭價的廖母已經腿軟地扶住了墻壁,捧住劇烈跳動的心臟。
而汪老板已經氣得臉色由黑轉青又轉白,“……你、你!”好得很!
玩兒他呢!
“一百——”他牙一咬,那個‘一百萬’就要脫口而出。
對面的人卻忽然抬手打斷了他:“汪先生。”
汪仝合上嘴,心下冷笑。這下接不下去了吧,哈!
孰料對方淡定地繼續:“無論汪先生報價多少,我們都能奉陪。只不過——”
“您出口之前,可要想清楚自己能不能出的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