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過兩次,她很麻煩、很不好……
根本不是。
她怎麼能這麼好。
懂事又堅強,到剛才還在維護他。
“我確定。”
按捺住心里不受控制的情緒,男人傾身,認真看進藺瀾萻的眼睛,“我確認是你。”
在墨脫的那會,他就確定了。
于是先下手為強地拐著人去領證。
少女桀驁,卻不張揚。有時候冷漠,卻總對陌生人抱著善意。漂亮有禮貌,可很少給人進一步親近的機會,就這麼疏離地固守自己的位置。
他了解她,他明明都知道。只是……貪心地想要更多了。
指腹在女孩細嫩的臉上輕輕摩挲,季晏稍一用力,將她向自己拉近幾分。
他想和她在一起,不只是之前那樣的。
沒再有半點隱瞞,毫無顧慮地擁抱親吻她。
可哪怕發現女孩眼中一絲一毫的遲疑,他都會把這些心思,悉數藏起。
結了婚卻不敢碰她,
是他給她的退路。
只是,
他等不了了。
…
藺瀾萻怔住,抬眸看了過來,黑白分明的瞳眸清澈,帶著幾分恍然。
他是在回答她,她那個“真的確定嗎”的問題。
半晌,她緩緩轉了轉眼珠:“好。”
猶豫了下,又道:“對不起。我……”
他的身份到底出乎了她的想象。說不上來心里什麼感覺,像是有些猶豫、有些堵,又有失落。
可現在,這樣一個俊美強大、疏冷寂靜的人,此刻收了全部姿態,不厭其煩地回應她每一次疑慮。
那雙漂亮的眼睛好像有蠱惑性,她都感受到了對方的脆弱和委屈。
心里的郁結,正一點點地化開。
人是不是總這樣?
對有些事耿耿于懷,不由自主地陷入內耗,于是無知無覺中 就在郁郁的情緒里浪費了本該燦爛的時間……
也 忘記了身邊的人。
藺瀾萻勾起他的手指,像是歉意和安慰。
其實各種情緒亂攪的時候,她也沒想過撇開他的。可他不自覺就代入了,難道說,季晏居然也會患得患失嗎?!
他那張臉明明就是不管做了什麼都沒法跟他生氣的臉嘛!
……好吧,生氣還是有一點點的。
季晏看著她的小動作,勾唇笑了下,抓過她的手捏在自己掌心。
“是我不對,操之過急了。”
啊?藺瀾萻不解地看他。急 什麼?
對方卻收了神色,穩穩地保證:“以后,就算生活略有變化,可回到家,還是你想要的樣子。”
女孩心中一動。
一起后的每一天,她先前那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他都做到了。
出門互道“小心”,晚歸有人守候,一起吃飯、養兔子,連無聊的藝術紀錄片他都陪著她看。
一個可愛溫馨的家。他的確實現了承諾。
藺瀾萻安靜地站立,杏眸看著他,眼神一點一點亮起:“好。”
“不會有別的事瞞你。”
“好。”
“既然你讓我選擇,那只要我不放開你你就不能放開我。”
“好。”
季晏一愣。她剛剛,是慣性回答了嗎?
“什麼?”他彎下腰。
藺瀾萻撞進面前那雙勾人的眸里,莞爾一笑:“我說——”
她清了清嗓,慢悠悠地拖了音調,“不論發生什麼,只要你沒做不好的事,我都不會離開你。”
季晏微垂著眼,還有點愣。
小兔子臉紅了。
咳,“你還是當我沒說吧。”
剛才還吐槽角色反了,結果現在怎麼就應了他呢。唔,為色所迷,一定是!
耳畔傳來他低沉的笑,季晏又湊近了些:“哦。”
“你說了。”
這麼乖……
他想要一個保證,她就給了。
某人忍不住得寸進尺:“那我們搬去重園了好不好?”
“好……嗯?”藺瀾萻及時收住音。
搬去重園?這跟他們現在聊的話題有什麼必然聯系嗎?
她眨眨眸子。
男人的眼神清冽,猶如此刻冬季的冰雪,又含著一股子隱忍。
可隨著對方眸里的深意越發裸露,藺瀾萻猛然醒神,幾乎是漲紅著臉往后縮。
——等搬新家,補上新婚夜。
所以,搬去重園 = …………
!!!
他是怎麼就想到那兒去的啊!
季晏看著她兔子似的跳開,反倒笑了。
他屈著腿,笑著靠倒在她肩膀。
“我意思是,那邊晾得也差不多了,可以搬家了。”
他一本正經地解釋。好像真的是藺瀾萻自己多想了,如果……
如果她沒有感受到頸間肌膚一瞬的濡濕的話!
她惱羞成怒得去掐他的腰。
卻被結實的腹肌鉻得生疼,根本擰不動。
季晏毫不猶豫地讓她出氣,看她燙得冒煙的臉還覺得好笑。然而藺瀾萻瞥見他嘴角的弧度就越覺得可惡,抱住他的腦袋,狠狠咬了過去。
男人喉結滾了滾,按住她的后腦。
他壓低身體,俯著頭方便她動作。一只手擱在腿上,另只手扶著她的腰。
半晌,都沒有直起身來。
“萻萻。”
淡靜的月色里,他低聲喊了她的名字。
“干嘛!”女孩鼓著臉,奶兇奶兇地抬頭。
“你現在看我,是不是沒有那麼高了?”他輕輕地道,嗓音低沉。
藺瀾萻安靜了下。
好像是這樣。
此時她穿著高跟鞋,他屈著膝,這樣的姿勢,兩人靠得極近,她幾乎是垂著眸看他。所以……
季晏盯著她,眼里浮掠過一抹溫存。
“所以,別高看我,我沒有那麼厲害,也沒你想的那麼高。”
他也有許多力所不逮的時候,比如面對她,比如今晚。
所以就這樣彼此攙扶著走下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