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都三年多了,這丫頭性子倔,脾氣直,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偏偏又很仗義,這幾年來因為各種事情進出派出所的次數都數不清了。
她那些同事就沒有不認識她的!
施盼見她這眼神,笑了笑。
“不要緊,一點小傷。”
酒吧那件事……屬實不好解釋。
正好看見上菜了,她想岔開話題,就又發現嚴婷一臉狐疑的盯著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好像是在看頭發。
又好像是在看紗布。
最后又在看她的臉?
過了十幾秒鐘。
嚴婷突然又問:“你今天上午是不是把這一片區的彩票店逛完了?”
“嗯?”
“我同事說,今天上午有個女孩進了多家彩票店,買刮刮樂是一買一個準,厲害的不得了,我看來看去,好像說的是你?”
她盯著施盼看了又看。
頭發的確是酒紅色的短發,還包了一圈紗布,特別是這臉蛋……
真挺漂亮!
以前見到她,她臉上跟個調色盤一樣,啥顏色的化妝品都用上了。
實在沒想到,不化妝的她竟然這麼好看!
之前這丫頭的腦子里裝得都是些什麼啊?簡直是暴殄天物!
看她眼里的神色變了又變,不平的情緒都快寫在臉上時,施盼反問:“刮刮樂一買一個準?我要是有這能耐,我還會在這里?”
“也是。”
嚴婷本來就不覺得這種事情是真的。
要說施盼翹課去打架,說不定還更可信點。
飯后。
天色已經很暗了。
嚴婷跟了施盼一路,最后跟著到了賓館里。
“把衣服脫了,我看看。”
“嚴姐,我沒有這方面癖好。”施盼表示拒絕。
反應過來了她話里的意思,嚴婷牙癢癢的瞪著她。
“你胡說什麼?我讓你把外衣脫了,我看看你肩膀哪里受了傷!你這丫頭,年紀不大,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裝了不少!”
在她催促下,施盼只好脫下了運動外衣。
她衣服脫下來的剎那間,嚴婷表情僵住了。
施盼里面還有一件白色的T恤。
左后臂處裹著兩層紗布,此時紗布已經浸透了血漬,連帶著她左邊T恤的袖口上都是半干未干的血跡。
血紅色有很大一片。
看的她心口一緊。
“傷勢這麼重?你怎麼不早說?”
她本來還想著跟過來幫忙處理一下傷口。
現在看到這狀態,已經不敢下手了。
“沒事,我已經消過毒了,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好。”
“你自己消毒?你自己包扎的?”
嚴婷的嗓音分貝瞬間高了不少。
她看見了桌面上的酒精、棉簽,還有藥膏時,腦子都要炸了。
這麼嚴重的傷口,施盼居然敢自己下手處理?還敢用酒精消毒?不怕痛?
“你什麼時候這麼勇猛了?以前受了傷都得在醫院躺兩天,現在都興自己動手了?”
她一邊心疼的碎碎念,一邊幫施盼套上衣服,然后不由分說的拉著她的右手就往外面走。
到了醫院。
她直接掛上了急診。
這整個過程,施盼拒絕的話在對上她擔心的眼神后都咽了回去。
她坐在候診椅上。
嚴婷去幫她的跑前跑后的,最后,到了診室。
還是上次那個房間。
一進門。
施盼看見了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男性。
其中一位是年約五十來歲的主任醫生,面容很嚴肅,還戴著一副眼鏡。
旁邊坐著的年輕人……
又是紀西云。
四目相對,分秒移開。
施盼只覺得運氣不太好。
重新回來這些天,每次丟臉時,都被他看個正著。
主任醫生看了看她。
“哪里不舒服?”
“手臂有一條口子。”施盼回答。
“在哪里?要看一下傷口。”
聞言,施盼也沒有扭捏,大大方方的脫下了外套。
一瞬間,觸目驚心的紅色落入了眼里。
紀西云看見那一片血跡時,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她的臉。
他想起了前天晚上那群小混混的事。
那十多人里面,有五六個骨折了,現在還在住院,另外十個人是一些外傷,但大多都是鼻青臉腫的。
據說是她一個人把他們打成那樣的?
她真有那能耐?
紀西云擰了擰眉,漆黑的眸子里神色不明。
……
這一時間。
主任醫生已經剪開了施盼手臂上方的紗布。
紗布一脫落,一條長長的血紅色傷口暴露在了空氣中。
這傷口附近全都是血跡,隱約還是能夠看到傷口里面。
醫生用雙氧水簡單的清洗了一下,然后一臉嚴肅:“怎麼現在才到醫院來?你這傷口又長又深,必須要縫合。不然以后愈合會有難看的疤痕,還容易發炎感染……”
他沒有耽誤時間,征得同意,做了一系列準備給她縫針。
“西云,你在旁邊看著點,她這個傷口……”
主任醫生一邊給她縫針,一邊給紀西云分析。
她好像完全成了紀西云學習進步的工具人。
施盼:“……”
如果可以,她寧愿留點疤。
漫長煎熬的學習時間結束。
她起身就往外面走。
才剛走出門,里面傳來了一道平靜溫和的聲音。
“你先等等。”
還是紀西云。
收回腳,她轉頭看去。
“什麼事?”
紀西云手里拿著一把很鋒利的剪刀看著她:“你頭上的線拆不拆?”
對上他那一雙像是深潭一樣的眼睛,施盼輕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