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斂了思緒。
微微平復了一下心情。
施盼的目光無視了外科專家清理傷口的動作,目光透過魏立山的鮮紅的傷口往里面看。
一點一點,一寸一寸,目光慢慢往下移。
很快,她看見了他身體內部分散著幾片很小的彈殼。
看到這一幕,施盼屏息以待。
和魏立山并肩作戰十來年,她沒想到,還能親眼經歷他曾經說過的事情。
現在的醫療不發達,醫療儀器也沒有那麼精準,他體內的彈殼太小。而且他身體內部的血液在往外涌,更是給手術加大了難度,一時形勢危急。
施盼站在外面,看著外科專家一片一片的將破碎的彈殼夾出來的場景,目光也緊緊擰起。
然后……
她看見夾漏了一小塊。
第267章和她無關
眼見這位外科專家忽略了那細微的鑲嵌在肉里的小碎片,施盼眉頭攏起。
這點小碎塊太小了,可能目前的儀器還無法精確的查出。在這種復雜的身體情況下,更別想用肉眼看出。
但若是就這麼任憑它留在身體內。到時候跟里面的器官長在一起,更是沒有半點取出來的機會了。
施盼走到門邊,想要抬手敲門。
有值班的護士看見了,連忙沖了過來,厲聲喝道:“你在干什麼?趕緊走開!里面有病人,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你能擔得起責任嗎?”
這位護士一嗓子吼出來,急診大廳的其他人也往這邊看。
“不好意思。”
道了一聲歉,在護士不滿的眼神中,施盼冷靜下來讓到了一邊。
關心則亂。
她忘了手術過程不能打斷。
這里只是普通的醫院,不像戰地醫生那麼全能。
而現在的紀西云,還沒能到能拿手術刀的時候。
他還太年輕了。
但魏立山這片彈殼,必須得取出來!
不然以后會跟身體器官長在一起。哪怕是未來的紀西云,也無法取出。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終于。
清創室的門打開了。
那位外科專家和紀西云走了出來。
他們身上的衣物不太干凈,還沾了不少血漬,空氣中都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施盼習慣這種氣息,此時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紀西云見她還在,簡單的清理了一下衣物,走了過來問:“這里很枯燥,我還以為你早走了。”
“沒事,里面那個病人什麼情況?我看他胸口身上流了很多血。”
她的視線往里面掃了一眼。
見她好奇,紀西云回頭一看,門已經關上了,什麼也看不見。
“他受了傷,體內有彈殼,現在彈殼被清除了,問題應該不大。”
他回答著,還順手脫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放到了一旁的收納桶中。
隨后,他見施盼眉頭依然擰著,又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他流了那麼多血,會不會有彈殼還藏在身體里,沒有被取出來?”
施盼是試問的語氣,沒有平時說話那麼沉靜,似乎還帶點引導的意味。
她知道這次手術沒做干凈的后果有多嚴重。
在未來的很多年里,魏立山都會深受折磨。
紀西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只是疑惑,還是有什麼別的意思?
不等他回答,急診室里剛收拾好的外科專家聽見這話,臉色很不好看。
“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一個小小的手術,我難道還會出問題不成?你這是質疑我的專業能力,還是來挑刺的?”
他本來就對紀西云這種來學習還帶著女朋友的行為不太高興,聽見這小女友還說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話,心里更是不舒服。
施盼聞言,目光不躲不閃的直視著他。
她看起來一點都不著急,還一臉真誠的反問。
“所以,醫生你是肯定彈殼全都被取出來了,也保證不會有彈殼藏在身體里的情況?”
外科專家一噎。
肯定和保證這兩個詞,壓迫感實在有點強。
這丫頭表面上看起來是在真誠的求問,但說的話實在是嗆人!
他懷疑,她是故意的!
臉色更黑了。
他語氣重了幾分:“任何一種病都沒有絕對的把握,不管是誰來了都不敢打包票!”
“既然不敢打包票,那我剛剛提出的質疑難道不合理?”施盼反問。
她說話有理有據,沒有破口大罵,甚至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
但是她說的這一條條,全都無法反駁。
這位王專家被氣的臉色發青。
他見過很多難纏的病人家屬。但基本上都是一些中老年人,還是第一次見十多歲的孩子這麼鉆牛角尖!
“既然你這麼說,那有本事你去治啊!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還從沒見過你這麼無理取鬧的年輕人,自己沒點本事,還狂妄的不把長者放在眼里,真是瞎胡鬧!”
作為一名外科專家,他嚴重的感覺到自己的臉面被一個小破丫頭按在地上摩擦。
在這整個醫院,哪怕是主任看見他了也得好好說話。
今兒個還被這麼挑釁。
簡直不能忍!
施盼見他怒發沖冠的樣子,臉色不變,道:“我尊重你的付出,也理解你的心情。
但身為一名醫生,如果固步自封,那這輩子也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