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盯著報告看了一遍又一遍，沒有分一點神時，醫生又好心的出言提醒。

　　“紀先生，老爺子胸腔里面的彈殼碎片有好幾片，而且鑲嵌在肉里的時間太久，早已經跟肉長在一起了。如果要取出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說到這，他發現紀西云像是沒聽見，又補充道：“還有一點是，這些彈殼離心臟的位置太近了，隨著老爺子的年紀越大，到時候也有可能會誘發一系列病癥。”

　　他說的這些，紀西云都知道。

　　取，老爺子年紀大了，不一定能經得起折騰。

　　但不取，這些彈殼離心臟的位置有點近，很容易出現一些不可預想到的后果，而一旦出現，無力回天。

　　這個選擇過分沉重，以至于紀西云深眉緊鎖，始終舒展不開。

　　“今天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不麻煩。”

　　孫醫生一邊回應，一邊看紀西云拿著報告單轉身離開。

　　身后又好幾個護士都迫不及待的圍了過來。

　　“孫醫生，紀先生怎麼走了？他爺爺身體怎麼樣？他什麼時候會再來？”

　　看見這群小護士寫滿了心思的臉，孫醫生暗自搖了搖頭。

　　“紀先生爺爺的身體不太好，你們一個個好好去上班，自己有能力了比什麼都重要。”

　　“我們就是關心他一下，又沒有別的意思。”

　　小護士們癟了癟嘴，嘴上死不承認。

　　孫醫生也沒有跟她們多浪費時間。

　　在他走后，比較閑的小護士們還在熱火朝天的議論著紀西云。

　　其中還有人看向一邊高挑靚麗，也沒有參與到她們討論中的一位漂亮護士，說：“小彤，你是我們當中條件最好的，你怎麼還那麼淡定？我就不信你對紀先生一點想法都沒有。”

　　柳彤正在一邊擺弄護士臺上的東西，見她們全看向自己，滿臉的優越感。

　　“追我的男人多得是，只有我看不上的，沒有看不上我的。”

　　“那你這意思，是沒有看上紀先生了？”有護士問。

　　“我為什麼非要看得上？”柳彤理理直氣壯的反問。

　　這話問出來，另外幾個護士相視幾眼，都是一臉深意。

　　她們都看懂了對方的意思。

　　似乎都在說，裝什麼？

　　平時條件稍微好點的都主動湊上去了。

　　今天遇見這種人物還能坐得住？

　　要真坐得住，那就不是她柳彤了。

　　護士們都散開了。

　　誰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紀西云并不在意旁人怎麼議論他，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老爺子的情況。

　　回到家，見老爺子又到一邊去琢磨象棋了，他走到一邊，除了大伯以外，給家里其他長輩都打了電話，請他們今天晚上回家一趟。

　　“西云，你在給誰打電話？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

　　老爺子在擺盤，看見紀西云在門外打了一個電話又接著打另外一個電話的時候，也猜到和今天去醫院有關。

　　紀西云回頭，看著在古老四合院里坐著的老爺子頭發花白，精瘦的面上皺紋層疊時，他主動坐在了對面，跟老爺子對弈。

　　“爺爺，我們來下一局棋，我若贏了，你答應我一件事。”

　　“笑話，你從小到大跟我下這麼多年的棋，就沒見你贏過。”

　　老爺子不以為意，但轉念一想，他定定的問：“我身體出什麼問題了？”

第398章棋藝精湛

　　紀家開了一次家庭會議。

　　在各位長輩聚齊時，紀西云下棋正好贏了老爺子一局。

　　老爺子驚于他突飛猛進的棋藝，渾濁的眼睛里滿是不可置信：“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前幾年跟你下棋，你可沒這謀略。”

　　自己孫子是什麼棋藝，他這個當爺爺的比誰都清楚。

　　在這一年多以前，西云對上他。哪怕是使盡渾身解數，對上他也還是會落下風。

　　結果都這麼久沒有練過了，他的棋藝反而變得精湛了？

　　“私下偶爾有練。”紀西云回應道。

　　長輩們全坐在沙發上。

　　他們大多都是臨時放下手上的工作趕來的，其中也包括紀西云的父親紀輝。

　　他沒在意老爺子說的棋藝，關注點都在紀西云把他們喊回來的目的上。

　　“你說有事要談，具體是什麼事？”

　　“這是今天爺爺的檢查報告單。”

　　紀西云把單子和片子都給了出去。

　　家族長輩一位位傳閱。

　　等全部人都看過后，他們心里一顫，都看向紀西云：“西云，老爺子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這胸腔里清晰可見幾處異物，又是什麼東西？”

　　“爺爺身體里有彈殼碎片，離心臟的位置比較近。”

　　“那這些碎片能不能取出來？如果不取，會不會有什麼危害？”一位長輩問道。

　　“碎片已經和肉長在了一起，做手術有一定的風險，而不取出來，會致使身體出現一些并發癥狀，包括現在一些身體不適也大多都是因此引起。”

　　紀西云這一番話說的不算太直接。但在場的人都是人精，都聽懂了。

　　一個個都在沉思。

　　思考到底是做手術，還是不做。

　　特別是老爺子年紀大了，做手術太折騰，更怕身體吃不消。

　　看他們一個個都面色凝重，老爺子臉上添了幾絲不耐，扯著嗓門說：“我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大半截身體都要入土的人，還管那麼多干什麼？能活多久是多久，你們別操心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