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博士應了一聲,垂頭喪氣地往外走。
剛走出辦公室,她就接了個電話,隨即臉色變了:“信陵缶要在英國拍賣?消息屬實?”
“絕對不行!我這就過去!”
……
會議室里。
簡行舟早就被夏博士叫走,會議室只剩下左佑佑一個人。
左佑佑不知道自己的面試還沒開始就宣告失敗,她正給自己做心靈按摩。
比如:就算簡行舟是學術精英,還不是乖乖和自己坐在一起面試!
比如:自己可是被柏辛樹老爺子認可的!
沒錯,左佑佑認為,自己之所以在接到拒絕電話后又接到面試邀請,一定是因為自己問候了柏辛樹老爺子。而善良的柏辛樹老爺子認可了自己堅持不懈的精神。
再比如:雖然自己是個普通人,可普通人的優勢就是更懂普通人啊!就算這個圈子再精英、再高冷,也總要和普通人打交道吧?
想想精英們「先完成小目標賺一個億」「北大一般」這種不接地氣的言論,你能指望精英們去理解普通人嗎?不能啊!
如果想讓古籍「活」起來,就要讓它走進人民大眾才行。如果一直高冷地小范圍自嗨,古籍的未來就只有消亡。
這麼一想,自己妥妥的古籍推廣人才嘛。
一番心靈按摩后,左佑佑終于振奮起來。
會議室在單獨的一層,這一層再沒有人出現,左佑佑一個人坐著,仿佛被遺忘了。
事實上,她確實被遺忘了。
夏博士已經十萬火急地叫了一輛車,離開了華夏書林。
而柏辛樹,以為左佑佑早就走了,面試過簡行舟后,就忙著自己的事情。
只剩下左佑佑一個人,獨占會議室。
“哐當!”
隔壁的會議室傳出巨響,緊接著是肉體沉悶倒地的聲音。
左佑佑嚇了一跳,見四周沒有其他人,又擔心房間里的人有危險,趕緊沖過去拍門:
“還好嗎?”
房間里一片寂靜。左佑佑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不見里面的聲音。
壞了。她心一沉,有人暈倒了。
左佑佑后退兩步,借著助跑的力道,飛起一腳,驚天動地的一聲,踹在門上!
門,開了。
——左佑佑,和趴在地上捂著嘴的禿頭大叔面面相覷。
第3章 誰說我不行?我解開了沒人能懂的難題!
濃郁的煙味撲面而來。
大叔的頭發岌岌可危,露出锃亮的頭皮,此刻沉默地從地上爬起來,露出身下壓著的《Z市海關檔案(1921-1935)》。左佑佑沉默地撿起來,拍了拍灰,放在桌上。
很明顯,禿頭大叔不慎摔到在會議室里,又不想讓別人知道,于是裝作房內無人。
但這一切,都被左佑佑一腳破壞了。
氣氛難言的窒息。
左佑佑忍不住看向會議室內。這還是她第一次直觀地面對古籍人的工作實況。
電視里那些高大上的鏡頭都是假的!!!左佑佑沉痛地想。
小會議室的窗簾拉開一半,光線昏暗,空調開得極低,房間里堆得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到處都是書。
很顯然,他正在書中翻找什麼,辦公桌堆不下,干脆霸占了一間小會議室。
一堆一堆的書,每一堆摞得都有半米高,許許多多熒光色便條夾在其中,白色煙灰落在書上、窗臺上和深色會議桌上。
風一吹,煙灰飄飄蕩蕩,落在地上。
一個白板倒在地上,上面用馬克筆寫著一行字:
〡〢〣〤〥〦〧〨〩
左佑佑尷尬到極致,打著哈哈念出來:“123456789啊。”
更尷尬了。
左佑佑僵硬地說「……我幫您把白板扶起來吧。」
大叔搓著手,尷尬地笑:“哈哈,不用,我自己就行。”
“……哈哈,我來我來。”
兩個人說完話以后,又同時陷入了沉默。
大叔突然抬起頭:“等等,你說什麼?”
左佑佑:“……我來我來?”
“前一句。”
“……幫您把白板扶起來?”
“再往前!”大叔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里迸發出狂熱的光,“你第一句話!”
左佑佑遲疑地說:“123456789……”
“對!”大叔猛然一拍手,“123456789!”
他退回去看著白板,嘴里大聲念叨著: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這是記數法!”
他轉過頭,指著那一行「〡〢〣〤〥〦〧〨〩」,急切地問:“你在哪里知道這行字是計數法的?從哪里考據的?出處在哪里?”
左佑佑微妙地頓了一下。
她怎麼知道的?
玩解密游戲的時候見多了各種烏七八糟的數字表達……
這能說嗎?
大叔又問:“這是日文的簡寫嗎?”
左佑佑嘆了口氣,想想自己是普通人,忍痛放棄了裝逼的機會,決定實話實說。
“這不是日文。”
“我猜的,感覺像是數字。”
“那個一條豎是1,后面兩條豎就是2?”
“除了4和5,看起來是遞增的。于是我就瞎猜了個123456789。”
大叔似乎沒想到是這樣接地氣的辦法,愣了半天,然后緩緩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季老的學生。”
左佑佑難為情地咳了一聲:“我不是季老的學生,簡行舟才是。我是來面試的左佑佑。”
“左佑佑?”大叔用一種詭異的目光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就是簡歷狂魔左佑佑?”
簡歷狂魔。
原來自己已經出名了。
“……是我。”
大叔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左佑佑拍得一矮:
“左佑佑,你天生就是干古籍的材料!!!”
……
柏辛樹走進古籍中心,和抱著大紙箱的左佑佑迎面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