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安安已經失聯12個小時了?”
“……是。”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后再撥……”
冰冷的女聲響起,陸擎澤垂眸,車內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陸擎澤了解安寧,如果不是必要,她是絕對不會那麼晚出去的。
監控里,她頭發隨手一扎,身上那套淡粉色運動服都是從她床頭的衣柜里隨手抓出來的,連試衣間都沒進。
也就是說,她知道自己快去快回,而對方又不是那麼重要,所以隨便套了身衣服就出去了。
她去干嗎?
可眼下顯然已經顧不上了。
趕在私人飛機起飛之前給秦江洲打了電話,耳聽那頭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會盡快找到人,陸擎澤掛斷電話,眸光自責的靠在了座椅里。
都是他的錯!
明知她那對養父母都不是省油的燈,明知她在泗城除了林小桐和他以外再沒有值得依靠的人。
他應該再周全一點的!
安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一顆心焦灼的像是放在炭火上炙烤一般,陸擎澤看著窗外的藍天白云,只恨不得自己坐的是火箭。
私人飛機降落在泗城機場已是四點。
嘟……
電話響了一聲就接通了,那頭,秦江洲飛快的說道:“哥,算計嫂子的人我已經逮到了。不過……”
“安安還沒找到?”
只一個不過,陸擎澤已經猜到了答案,本就冷冽的面龐瞬間陰鷙,“好好招呼著,別弄死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耳聽秦江洲在那頭說刀疤臉和黃毛是收了白薇薇的錢把安寧綁去了郊外的石料廠,而安寧砸暈黃毛逃出了石料廠。
陸擎澤的一顆心像是被人大力的攥在了手心里。
“哥……”
似是生怕陸擎澤氣急干出什麼不計后果的事來,秦江洲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我下了狠手,那兩人說,沒動嫂子一根手指頭。你,你要是找到了嫂子,千萬……”
陸擎澤勾了下唇,臉上浮出一抹駭人的笑容,“別說沒事,就是有事,她也是你嫂子。”
永遠都是!
邁巴赫以180碼的速度飆向郊外,陸擎澤看著車窗外籠罩在落日余暉里的城市街景,眼睛里幾乎要沁出血來。
安安,你在哪兒?
別怕,我會找到你,帶你回家!
第69章 安安,我來了!
清晰的車輪印。
拖行的步伐。
沾著血跡的鐵鉗子。
還有,那塊染著血的三角形石塊。
一路走進廠房,陸擎澤仿佛看到了安寧遭遇過的一切。
再開口時,聲音有些啞,“都安排下去了嗎?”
“是。”
紀誠點頭,“無人機已經出發,以石料廠為中心輻射開來。秦少安排的人手帶著搜查犬朝……北面去了。”
能聽到紀誠的聲音顫了一下。
陸擎澤抬眼,就見紀誠沉聲道:“北面是……墳場!”
無論帝都還是泗城,不說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但凡還能吃得起一口飯,家里的老人去世了都會葬在墓園里,抑或者火葬了收斂在骨灰盒里,存放在自己家或是殯儀館里。
買不起墓園的人,又或者病死他鄉的,就會找同鄉或者提前聯系好殯葬行業的人,死后拉來城郊的墳場里草草埋了了事。
不會有像樣的墳堆墓碑。
更不會有人拜祭。
幾十年下來,北郊墳場儼然已經成了不得好死的代名詞。
面色陰沉,陸擎澤猛地出了廠房。
紀誠追上去,只看到邁巴赫疾馳朝北的尾燈。
暗下來的天色里,那一抹光亮顯得格外猩紅似血。
陸擎澤開到半路就看到了飛奔前去的搜查犬,和穿著迷彩服的搜救人員。
而眼前的夜幕越來越深。
一想到他的安安一個人縮在某個墳堆旁瑟瑟發抖的喚著「老公」,陸擎澤就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更痛了。
安安,我來了!
別怕!
油門踩的更猛,車輪碾過遍布石粒的戈壁,一路向北。
……
夜風吹起的時候,墳場里有嗚嗚咽咽的聲音陸續響起。
安寧縮在其中一個小土堆后,不時抬頭看一眼四面八方。
一天一夜過去了,刀疤臉應該不會追來了吧?
這會兒,她已經安全了,可以往泗城的方向跑了吧?
跑到快天亮的時候才跑到這兒,幾乎是看到能遮掩身形的土堆時,安寧就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依舊手腳并用的爬到了土堆后。
安寧不怕鬼。
無人祭拜的孤魂野鬼,她不怕。
活了25年,她沒做過壞事,一件都沒有。
孤魂野鬼不會欺負她這樣的好人的。
索命的厲鬼,她更不怕。
她連死都不怕,區區一個厲鬼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就算真的有厲鬼,也該是去找Vivi這種損人利己的陰毒小人!
全憑一口氣撐著,安寧又曬又餓,度過了漫長的一個白天。
入目處全都是戈壁,她一個人走在戈壁里,連個藏身之處都沒有。
萬一被到處找人的刀疤臉看到,她一雙腿哪有四個車輪子跑得快?
可晚上就不一樣了。
她一定會在刀疤臉看到她之前躲起來。
躲得好好兒的。
哪怕沒有車子,沒有手機,可安寧相信,只要有一口氣,她就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