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惜不用猜也知道,是夏輕韻傳播她的流言。
腦海里,莫名地響起江律的聲音。
“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活得比他更好,站得比他更高,笑得比他更燦爛!”
寧惜深吸口氣,挺直后背,對著鏡子,扯出一個微笑。
“我覺得勞斯萊斯和捷豹區別還是挺大的,至少說明……你比我賤!”
夏輕韻噎了一下。
“而且……”寧惜深吸口氣,掃一眼鏡子里夏輕韻的臉,“我的男人很寵我,絕對舍不得打腫我的臉!”
夏輕韻氣勢頓失,慌亂地看向鏡子。
臉上的妝已經有點脫落,無法遮住頰側的紅腫,她忙著扯下頭發擋住。
“我只是不小心摔傷。”
“那你可真是……”寧惜笑得越發燦爛,“活該!”
沒有給夏輕韻再反應的機會,提起包和琴,寧惜抬著下巴,驕傲地走出去。
門外議論她的保潔,慌亂地停下談論,假裝去擦地板。
寧惜連看也沒她們一眼,徑直從二人中間大步走過。
從樂團出來,寧惜開上江律的車,來到父親所在的醫院。
在醫院門口的水果店,買上幾樣父親愛吃的水果提進病房。
讓護工去吃飯休息,將水果打成果泥,小心翼翼地用吸管喂進父親的鼻飼管。
仔細幫父親擦凈手臉,寧惜側身在他身邊坐下,兩手捧住父親的手臂,幫他按摩著肌肉。
像往常一樣,和父親聊天。
“爸,我今天已經正式到愛樂樂團上班了……
樂團團長秦慕弦先生很欣賞我,您應該記得他吧,以前我們還一起聽到他的演奏會的。
如果順利的話,以后說不定會成為樂團的正式琴手。
……”
起初,寧惜的聲音還很輕快。
說著說著,情緒就不自覺地低落起來。
盡管努力裝著不在意,但是在父親面前,她還是無法控制地,流露出最真實的情緒。
兩手握住父親的手掌,寧惜側臉注視著父親沉睡的臉。
“求求你,你不要這樣一直睡下去,好不好?
爸,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我好想聽你說說話,好想和你聊聊天。
哪怕一句話,哪怕一個字……
也好。
……”
她可以吃苦,可以忍受他人的非議和白眼,卻無法承受,內心深處那種無法言說的孤獨感。
世界那麼大,她卻只有一個人。
“爸,你知道嗎?
我……我現在……真的……
真的,好孤單!”
注視著父親毫無反應的臉,寧惜只覺得胸口發悶,悶得幾乎要喘不過氣。
垂下頭,將臉埋在他的掌心。
淚水順著睫毛滴落,浸濕男人因為長久昏迷而消瘦的手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父親的手似乎動了動。
寧惜抬起臉,緊張地盯住父親的臉。
男人的睫毛,依舊垂著,不見半點動靜。
她垂下目光,凝視著手中父親的手掌。
“爸?”
“爸!”
寧致遠的中指,又動了一下。
這一次,她真切地看到了。
不是幻覺,不是做夢……
寧惜轉過臉,沖出病房。
“醫生,醫生!”
心中太過激動,她甚至都忘記,床頭手邊就有呼叫器。
護工沖過不,護士沖過來,值班的醫生也沖過來……
這次,無論寧惜怎麼叫他,寧致遠都始終一動不動。
“寧小姐,我理解您的心情……”主治醫生安慰地向她一笑,“您別太急,寧先生的恢復得還不錯,一定會有清醒的可能的。”
“真的,我不騙你們,他的手真的動了。”
寧惜一手捧著父親的手掌,一手扶住他的臉,彎下身湊到他耳邊。
像當年父親哄兒時的她,睡覺時一樣,聲音溫柔。
“爸……我是小惜啊,你最愛的小惜,聽到了嗎?再動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第41章 希望他……會喜歡這個吻!
“就一次,好不好?”
手指輕撫著寧致遠額側新生出來的白發,寧惜溫柔懇求。
聽著她的聲音,醫生和護士都是心里發酸。
盡管沒抱什麼希望,還是將目光看向寧致遠的手掌。
因為太久臥床,男人的手掌很蒼白,皮下幾乎沒有多少脂肪,顯得有些蒼老。
就在醫生都要放棄希望,準備離開的時候。
寧致遠的中指,微微地勾了勾。
盡管那只是一個很微小的動作,醫生和護士卻都看到了。
兩個人的臉上,同樣露出驚喜的神色。
“太好了,病人已經產生自主意識……真是奇跡,奇跡啊!”醫生的語氣里也滿是激動,“寧小姐,您別急,我馬上聯系主任醫生,為寧先生再次會診。”
向寧惜交代一句,值班醫生轉身沖出病房。
“快,給主任打電話,讓他過來……對……立刻,馬上!”
一旦病人開始有蘇醒的意識,治療就進入全新的階段,用藥和治療方案都要調整。
寧惜彎下身,小心地擁住父親的肩膀。
“我就知道,爸爸最疼我!”
寧致遠的眼睛依舊閉著,被寧惜握著的右手,幾根手指很小幅度地微微合攏,似乎是努力想要握住女兒的手掌。
晚上九點多鐘,寧致遠的主治醫生趕到醫院,來到寧致遠的病房。
與他一起進來的,還有醫院另外幾個科室,一起過來會診的醫生。
住院醫生正準備,向大家說明一下寧致遠的情況,病房的門已經被一位護士推開。
“劉主任,第一醫院的白主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