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生間洗手時,孟瓊關掉水龍頭,去抽一側的紙巾,卻不偏不倚在這面鏡中看到了自己頸部的那條項鏈。
剛才沈母和祝黛的表情,足以讓她明白這是誰送的。
……
司機繞了條小路,全程開得很快。
沈逢西坐在后座,下頜緊繃著,手里那根煙燃了不知道有多久,他的視線和思緒似乎都是空的,空空蕩蕩,沒有一點焦點。
秦簡打了很多個電話過去。
但孟瓊那邊一直是已關機,估計是開了飛行模式。
她也是這時候才看到早晨孟瓊給她的留言,說自己要出差兩個星期。
路上太堵,尤其是快到機場附近,幾乎每隔五十米就要停一次。
秦簡心煩意亂:“還有多久才能到?”
司機:“大概五分鐘。”
只是預估五分鐘,實際到達北城機場時,已經是十二分鐘以后了。
車子剛剛緩緩停下來,司機下車要替后排的幾人開門,就聽見副駕駛的趙助遲疑道:“沈總,晚了一步,已經……”
機場的航站樓后忽然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起飛了。”
秦簡一愣。
沈逢西卻像是沒有任何反應一樣,仍坐在原位。
連眼都沒抬一下。
他低著頭,手肘撐在車窗下的擋板,慢吞吞的,吐了口煙出來,那煙霧逐漸將他整個人籠罩。
秦簡莫名又想起他幾年前那個狀態,愣了下,輕聲叫他:“老沈……”
額角那處的疤痕不大,但卻有些明顯。
他將煙在一側的煙灰缸碾滅。
“訂最快的航班。”
“我去找她。”
第一百零三章 悉尼
從北城飛往悉尼,最快也要一天十幾個小時。
孟瓊在多倫多轉機時,錯過了航班,改簽后又在那邊找地方休息了一天,等到達悉尼時,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九點鐘。
其間,孟瓊給秦簡回了消息。
剛下飛機,又給她報了個平安。
袁言一早就站在門外接機了,這邊現在是秋季,他穿著一身黑大衣,戴著個墨鏡,手里甚至還抱了一束極其鮮艷夸張的花束,讓孟瓊一度沒認出來,險些和他錯過。
“瓊瓊!”
他聲音一揚,孟瓊這才注意到他。
“袁言?”
袁言把墨鏡往頭上一戴,一手接過她的行李箱,自然把花往她懷里一塞:“上車,跟我走。”
“去哪?”她無奈輕聲,“先等我回酒店放個行李箱好嗎?”
“放什麼行李箱,大家伙都等你呢。”
大家伙?
孟瓊被他半推半拽地坐上商務車,攏了攏身上的薄外套,細眉輕皺:“你不會是把他們都叫來了吧……?”
袁言打了個響指。
“你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們當然得好好準備一回,給你們搞個歡迎儀式。”
在飛機上坐了太久,孟瓊現在還有些后遺癥,耳鳴了一陣,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她無奈系好安全帶,看向窗外的風景。
駛出機場,半掩的車窗透進了風。
直到這一刻,孟瓊才感覺到,她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悉尼。
是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半個小時左右,汽車在一個眼熟的CLUB前停下。
依稀記得,孟瓊上次來悉尼時,這里還只是在裝修。但現在人氣已經暴漲,還沒到門外,就已經是人擠人,快要堆成了人山。
袁言帶著她進去,一路都有人打招呼。
有悉尼人,也有不少亞洲面孔。
他挨個笑著叫出對方的名字,碰個拳寒暄幾句,看上去很是熟絡。
但前腳剛走,后腳就跟孟瓊迷迷糊糊問:“我剛剛叫她什麼來著?”
孟瓊疑惑:“你不是知道她的名字嗎?”
“亂叫的。”袁言笑,“你沒聽,我剛才沖著三個人都叫了Wilson嗎?”
“……”
到了包廂里,圓桌上十幾個人正圍在一起不知道玩什麼桌游,聽見動靜,全都轉頭過來看他們。
無論男男女女,原本都嬉笑打鬧,瞬間安靜下來。
幾個男的叼著煙,手里拿著牌。
幾個姑娘從上到下將她掃視一遍。
孟瓊溫柔笑了笑。
“好久不見,大家。”
……
寂靜幾秒之后。
“我真服了,你這死丫頭怎麼越長越牛逼了?我都沒認出來你,還以為袁言那混蛋沒去機場接你,又跑去撩妹,還撩了個比我漂亮的妞兒!”
“瓊瓊——!我的瓊瓊,你上次來出差為什麼不跟我說,你是不是沒拿我當朋友啊?”
“聽說你跟老沈生了娃?瓊,快讓我看看,他這貨能有個什麼樣的兒子!!”
一瞬間,七嘴八舌,爭先恐后。
孟瓊被他們圍在中間,認命般閉眼輕笑了聲。
得,這下耳朵徹底不能要了。
都是一幾年熟悉的那群人,現在有在悉尼工作的上班族,有錢掙夠跑去環游世界的闊小姐闊少爺,還有各行各業的領頭精英,模特、律師、小老板,袁言把他們聚到一起,算是費了老大勁。
有許久未見的,也有成了合伙人天天見的。
不過無論怎樣,坐在這,就又成了一家人。
孟瓊被兩個女性朋友摟著坐到了中間的位置,問她最近狀況如何,孟瓊溫溫柔柔回答:“還可以,這次來悉尼出差兩個星期,辦些事情。”
“不是問你這個,這些袁言都跟我們說了,我們想問的是你和——”
話音未落。
不知誰發現屋里少了個人。
“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