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次來,無外乎是說一件事。
就是要與她和離。
此刻,姜宗成站在盛聆音的面前,注意到了盛聆音面前放著的茶杯和桃花酥,眼露鄙夷。
“你倒是清閑。”
盛聆音微微一笑,“姜國公這次似乎來得都比以往早。”
“是又來和我提和離的嗎?”
姜宗成面無表情,從衣袖里拿出一封信函,扔到盛聆音的面前。
“這次不是和離,是休書!”
“盛聆音,我要休了你!”
“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既然你無情,偏要逼我給你留下個侯府嫡女被休的名聲,那休怪我無義。”
“蓋下手印,你我二人,從此夫妻情盡,再不相干。”
看著信函上寫的‘休書’二字,盛聆音再看向姜宗成,忽然諷刺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姜宗成不耐煩地問。
盛聆音眼露鄙薄之色,拿起信函,“常說寒門出貴子,又常說,男人最易見異思遷。”
“姜宗成,還記得你當初求娶我的時候,那副搖尾乞憐的樣子嗎?”
“和蔣伊湄剛入府時的樣子,別無二致啊。”
“你們二人,果真是天生一對。”
短短兩句話,徹底激怒姜宗成,他一揮袖,將盛聆音面前的茶盞糕點揮落在地。
姜綰差點想沖出去打人,一只手已經握著屋內的一張凳子腿。
盛聆音卻是不氣不惱,站起身來,走到姜宗成的身邊,凝望遠處景色,“我原以為自己逃出來躲個清靜,姜家便能有安寧之日。”
“沒想到,你還是要逼我。”
“既然如此……”
盛聆音沉吟片刻,忽然冒出一句——
“當年你一步步上位時,行賄的每一筆賬目,包括利用國公身份,替你的庶子買官職,這些我都替你記下來了。”
“姜國公,要親自過目嗎?”
第45章 偷偷換了治傷寒的藥
姜宗成驀地身子一僵,一臉錯愕地望著盛聆音。
看著盛聆音臉上冷漠又嘲諷的笑,姜宗成只覺得毛骨悚然,伴隨而來的,是一陣濃烈的殺意。
若說行賄,是十幾年前的事情。
那麼給皓安,安排閑職,是他近兩年才做的事情。
雖說京兆尹給他面子,讓皓安留在京兆尹府當差,可若真的徹查起來,外界也會議論他利用國公身份,給自己的兒子走后門。
只是這買官一事,盛聆音怎麼會知曉?
盛聆音不能再留了。
姜宗成看向盛聆音的目光,越來越暗,右手微攏拳心,慢慢發力。
“惱羞成怒了,想殺我滅口嗎?”盛聆音直接拆穿姜宗成心中所想。
而后,又接著道,“殺了我,你以為便可高枕無憂了嗎?”
“你的這些秘密,我早已交由一個讓我信任之人,一旦我死了,亦或者與你和離了,這些秘密,都會公之于眾。”
“姜宗成,我曾對你一片真心,但,是你對不起在先,你也別怪我狠毒。”
“現在,還敢殺我嗎?”
盛聆音也不想與姜宗成走到這一步,但時至今日,作為母親,她必須護著自己的一雙兒女。
屋里的姜綰,完全被驚呆了。
原以為母親年少時就愛上姜宗成,會是一個戀愛腦。
沒想到,母親竟然如此清醒。
真是反轉的猝不及防。
女人啊,千萬不能為了一個男人,迷失自己。
姜宗成握緊的右拳,慢慢地松開,看著盛聆音,感覺是從沒有過的恐懼和陌生感。
“盛聆音,你變了。”
盛聆音冷笑揚唇,“休書還要我按下手印嗎?”
姜宗成望著她嘲弄的眼神,此刻心里,唯有一股被拿捏的挫敗感。
他拿起休書,一撕兩半。
轉身欲要離開時,盛聆音叫住了他,“且慢。”
姜宗成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盛聆音神色冰冷,“現在,該我和你談條件了。”
姜宗成詫異的回頭。
盛聆音直截了當地說——
“星余和綰兒,哪怕你再厭惡,從此刻起,你要讓世人知道,只有他們,才永遠是國公府的嫡出。”
“以及,派人去盛家,請綰兒回府,回去繼續尊為國公府嫡出大小姐,好生待她。”
“若綰兒回府有任何閃失,后果你知道的。”
“到時候,你最敬重的母親,最心愛的蔣伊湄,以及那對你最寶貝的兒女,也都會受你牽連。”
“這其中后果,你自己掂量吧!”
在盛聆音說完自己的要求后,姜宗成心頭駭然,額間已經布滿細密的汗珠。
抬頭望了望頭頂的烈日,一股窒息的緊扼感,襲滿全身。
最后,他什麼也沒說,匆匆離開。
姜宗成走后,姜綰才走了出來,心底滿滿的震驚。
母親仿佛當場給她上了一堂課。
盛聆音見到姜綰,冰冷的臉色緩和下來,上前,拉住姜綰的手。
“并非母親不讓你留在外祖家,只是你已到了要許配婚約的年紀,母親必須為你的將來考慮。”
“姜宗成踩著我們盛家的肩膀,一路上位,功成名就后,就想拋開我們,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姜綰自然明白母親一片苦心。
如今自己在外祖家的這段時間,與大爺爺和六爺爺相認,已經是意外的收獲了。
煥顏散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
接下來,是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好,我聽母親的。”
“只是母親這里……”
盛聆音笑笑,“放心,他不敢殺我。除非,他肯舍下國公府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