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處在秋先生的位置上……”

　　白母垂眸，如果換做是他們的女兒走丟了，他們該會有多痛苦多絕望啊……

　　秦聿宸繼續說：“爸媽，這件事我不逼你們做什麼決定。如果你們不同意，我不會跟任何人透露半個字。”

　　話雖是這麼說，但秦聿宸知道，白父白母為人師表，做不出那種不讓白子苓不認親生父母，讓人骨肉分離的事情。

　　聽他這麼說，白父白母都沒說話。

　　秦聿宸原本準備留在S市一周，沒想到第二天，就接到白父的電話。

　　掛斷電話后，秦聿宸讓助理買了三張前往A市的機票。

　　父母突然過來，讓白子苓格外驚喜。

　　可沒聊幾句，白子苓就察覺到他們的情緒低沉，很不對勁。

　　白子苓臉上的笑容淡落下來，心中感到隱隱不安。

　　秦聿宸握住她的手，隨著溫熱一并傳遞給她的還有安全感。

　　白母實在說不出口，就讓白父開口。

　　“我和你媽媽結婚兩年，都沒能懷孕，經過檢查，你媽媽小時候傷到了身體，體寒，不易受孕……”

　　「不易受孕」這四字在白老太太聽來，就是沒辦法懷孕。

　　她非要鬧著讓他們兩人離婚。

　　但他們夫妻兩人感情非常好。因為孩子和妻子離婚，白父自然不肯同意。

　　母子倆因為這事吵了幾次，白老太太見兒子不聽自己的話，站在白母一邊，更是生氣。

　　白老太太越來越不喜歡白母，連帶著對白父都有些不喜。

　　不喜歡歸不喜歡，她還是不愿讓二兒子無后。

　　白老太太時常會趁白父不在家時，帶著她不知從哪里得來的藥方子，去找白母。

　　煮好藥，強行讓白母喝下。

　　白母脾氣懦，不敢反抗，結果徹底喝壞了身體，從不易受孕到無法生育，她還落下許多后遺癥。

　　因為這件事，白父沖白老太太發了一場大火，帶著妻子去了外地。

　　過了一年多，他們再回到S市，身邊多了一個三歲大的女孩。

　　這個女孩，就是白子苓。

　　白父嗓音盡可能地放平緩，他一字一頓地說著，白母早已淚流滿面。

　　看著他們，白子苓神色怔愣，臉色慘白。

　　過了幾秒，她猛地站起身，扯出一個難看的笑，“爸媽，你們開什麼玩笑……”

　　“我累了，我想回去睡覺了，聿宸，你招待爸媽，我先回臥室……”

　　秦聿宸卻抓住了她的手腕，將一張照片遞給她。

　　白子苓目光落到這張全家福上面，豆大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滴落下來。

　　照片上，模樣稚氣的她被氣質溫柔的陸詩宛抱在懷里，旁邊坐著年輕的秋啟寒。

　　他們笑容燦爛，格外溫馨。

　　——

　　秦聿宸走進臥室，房間里一片安靜，大床上，白子苓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他抬步上前，輕輕將被子往下拉一點，露出她的腦袋。

　　觸及她紅腫看過來的眼睛，秦聿宸微愣，輕聲問：“怎麼不睡一下？”

　　白子苓不答反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秦聿宸稍微停頓兩秒，看著她紅腫的眼，微微點頭。

　　他坦然道：“我騙了你，當初我查出楚家對你的目的不存，就查到你不是爸媽親生的。”

　　白子苓想到什麼，嗓音沙啞：“楚家也知道我親生父母是誰是嗎？”

　　雖是問話，白子苓心里已經得到了答案。

　　“怪不得楚老太太會對我那麼好，怪不得非要娶我……”

　　他們想得到秋啟寒的助力，想利用她。

　　白子苓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怪不得奶奶一直都不喜歡我，原來我不是爸媽的女兒……”

　　秦聿宸輕輕給她擦掉眼淚，不顧她掙扎，將她抱進懷里。

　　“這話如果被爸媽聽到，他們會有傷心你知道嗎？”

　　白子苓愣住，就聽秦聿宸問：“爸媽一直知道你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他們難道沒把你當做女兒嗎？”

　　當然沒有，白父白母一直以來，都將她當作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所以在聽到自己不是白家的孩子時，白子苓才會這麼傷心，她根本無法接受。

　　看著她的神色，秦聿宸說：“子苓，你是幸福的，多了一對爸媽疼你愛你。”

　　“爸媽很愛你，秋先生和秋夫人一樣愛你。”

　　“從你走丟后，他們從來沒有放棄找你，一直都盼望著你能回來……”

　　“你知道秋先生和秋夫人的女兒叫什麼名字嗎？”

　　白子苓點頭，她當然知道，陸詩宛一直喊她歲歲。

　　秦聿宸輕柔地摸著她的頭發，“全名叫秋歲歡。”

　　“歲月的歲，歡快的歡。”

　　這個名字，承載著秋啟寒和陸詩宛對女兒的所有期望。

　　不求女兒多聰明、多漂亮，只希望他們的女兒歲歲平安，年年歡喜快樂。

　　白子苓微怔，心口驟然一熱。

　　這一天，秦聿宸和她說了很多，漸漸打消白子苓的所有心結。

　　那邊——

　　秋啟寒看著資料，手指隱隱發抖。

　　陸止意深呼一口氣，難掩激動：“姑父，我查到了白子苓小時候的照片。和歲歡一模一樣，也問了白家的親戚……”

　　她拿到了準確的答案，飛快趕回來告訴秋啟寒。

　　因為陸止意知道，姑姑和姑父等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

　　秋啟寒一頁一頁地看下去，當他看到四五歲的白子苓的照片，眼眶驀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