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又說起賠償的問題,正好明廷這個律師在,談了半個多小時才談好。
南焉是不在乎錢多錢少的,也沒心思管。
她沒什麼朋友,更沒什麼親人,陶靜云的葬禮一切從簡了。
但所有細枝末節的事情都是她一手操辦的。
在那期間,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只是顯得整個人沒有靈魂似的,冷冷清清,雙目無光。
陶靜云火化后,南焉將她葬在和她養父同一個墓園里,就在左右邊,南洲的墓也在他們相鄰處。
這樣。
他們一家三口也算是團圓了。
天灰蒙蒙的,淅淅瀝瀝,仿佛這樣能更加應景一些。
明廷撐著一把傘,站在一襲黑裙的南焉身旁。
“這幾天,怎麼沒看到宴景禹?”他問。
僅憑他倆的關系,南焉養母去世,他過來吊唁也是應該的。
可這幾天,他愣是一個面沒露。
南焉望著青灰色的墓碑,淡淡說,“他去老城了,祭拜他奶奶的忌日。”
明廷皺眉,那也不至于這麼多天都不來。
但他沒說,睨著她的側顏,“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工作室也解散了……”
南焉抬頭仰望那片陰沉沉的天空,雨水千絲萬縷漸落。
“我準備去散散心,再找個地方定居下來。”她說。
“要離開這里了嗎?”
“嗯,也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她深呼吸一口氣,輕然的笑著,卻不及眼底。
————
宴景禹是兩天后回到星城的。
遠山臨的洋樓靜悄悄地,他拎著箱子走進衣帽間,路過南焉擺放衣服的區域時,腳步忽然頓住。
偏頭,柜子里少了一部分她常穿的衣服,以及角落處兩個黑白行李箱也不見了。
他皺眉。
從兜里拿出手機撥通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電話里響起的是機械女音,而非他印象里那道略微冷清又嬌媚的女音。
他沉下臉,丟下行李箱便出門驅車前往南焉所住的公寓。
密碼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改,門開了。
里面的家具都蒙上了白布,再無別的痕跡。
連之前放在玄關處柜子上的照片都不翼而飛了。
那照片里是南焉和她奶奶的合照,她一般都不會挪位置的。
如今卻不在了。
宴景禹的眸色晦暗,似是意識到了什麼,胸腔里堆積著一股子難以退散的郁氣。
他拿出手機,撥通靳梁的電話,“查,南焉近期的行蹤。”
一個小時后,靳梁出現在這套公寓里。
看著門敞開著,他走進去,見宴景禹坐在鋪著白布的沙發上,指尖夾著一支即將燃盡的煙蒂。
白色的襯衫略顯皺亂,領帶歪七扭八的,松開了幾顆扣子。
顯得尤為頹廢。
他愣了下,還是第一次看見宴景禹這個樣子。
聽到聲音,男人輕掀眼皮,漆黑的眸子里隱著很淡的情緒。
靳梁壟斷思緒,走進去,頷首道,“總裁,查到了。”
“說。”
宴景禹將手中的煙頭丟到地上,用鞋尖堙滅,沙啞的嗓音里覆著低氣壓的冷然。
“五天前,南小姐的工作室正式解散了,同天下午,她養母去世了,后面南小姐一直在處理她母親的身后事……”
話還沒說完,宴景禹豁然起身,盛怒,“這麼大的事,醫院那邊為什麼沒有上報?”
靳梁大氣不敢出,“醫院那邊說,上報了,但是……被老爺子的人壓下來了。”
第45章 忤逆
屋子里的氣氛變了,要說之前是被一層層陰郁的冷氣覆蓋,那現在恍若成了暗鷙的修羅場。
靳梁能明顯感覺到他周遭氣場的不同。
比以往更不寒而栗。
見男人沒有打斷他的話,他繼續,“南小姐工作室和好幾個品牌方是沒到合同期限就解約了,所以解約金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經查,老爺子的賬戶里前些天先后轉出了一筆不小的數目,和南小姐工作室的解約金正好吻合。”
“至于南小姐現在在哪……我們查不到行蹤,不論是航班消息還是高鐵,各類消息,都沒有,應該是……被人故意隱藏了。”
“她的去向,連南小姐的閨蜜言輕都不知道,甚至……南小姐連母親去世的消息都沒和言輕說。”
宴景禹抬手壓了壓眉心,“她媽是怎麼死的?”
靳梁回,“是突然病發,嘴里喊著她兒子南洲以及南小姐的名字,好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導致精神錯亂,失足從樓上摔下來了。”
頓了會,他又道,“警方那邊判斷的是意外,醫院那邊的監控也已經發過來了,您要過目嗎?”
宴景禹額頭上的青筋猛跳,“她什麼反應?”
靳梁,“醫院那邊的人說,南小姐當時哭暈過去了,第二天才醒。”
隨著他的話啰音,宴景禹臉上的表情徹底沉下,冷聲命令,“查,陶靜云的發病緣由,又是被什麼刺激到了。”
“另外,告訴房東,這個房子,我要了。”
說罷,他邁開頎長的腿快步離開了公寓。
一路驅車來到了晏家老宅。
“大少爺。”
何管家看他一身戾氣地從車上下來,也大概猜到了他來的目的了,頷首示意。
“爺爺呢?”他問。
“老爺子這會應該在書房。”他頓了下,“二少爺也在里邊呢。”
宴景禹對宴景珩的事情不感興趣,也沒有要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