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約猜到是有關他倆兒子的事。
但這種時候就要揣著明白裝糊涂。
“我兒子也在住院。”
宴景禹淡淡回了句,凌厲的目光掃過沈織月,只是一瞬,便移開了。
沈織月身體一僵,被他那一眼看得后背直冒冷氣。
尤其是,他那句‘我兒子’,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三個字咬得特別重。
第99章 與你無關
沈織月帶著宴景禹去而復返。
沈夫人這幾年的精神是越發不濟了,說到底,還是心病所致。
現在自己又骨折了,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那顆心就顯得愈發脆弱了,時不時就要傷神一會。
“月月,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說了嗎?媽這里有人照看,你去忙就行了,不用在這里守著,我又不是……”
沈夫人面色柔和,對進來的沈織月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只是在看到她身后進來的人時,眼底閃過一絲訝色,隨即添上幾分歡喜。
“景禹來了。”她唇角扯開笑容,“快進來坐,也是有一段日子沒見到你了。”
宴景禹走進去,看她右腳上打上了石膏,左邊的胳膊也吊著。
臉上的氣色也不是很好。
他走過去,“聽說您傷了,過來看看。”
聽他這樣說,沈夫人心里也是開心的。
她是打心底里喜歡宴景禹的,自己沒有兒子,就只有兩個女兒,如今有一個女兒還不在了。
就想著,讓自己唯一的女兒嫁給他,不是兒子,女婿也是不錯的。
反正,最早和晏家定親的人其實就是她的大女兒,只不過后來大女兒不見了,她當時還懷著小女兒,因為這點事,產后還得了抑郁癥。
后面晏老爺子和沈老爺子商議了下,就把兩家的親事挪到了沈織星身上。
只是這件事情,外人都不知道,只有晏沈兩家的長輩得知。
所以在沈夫人看來,現在讓宴景禹娶自己的大女兒沈織月,其實也是合情合理的。
畢竟兩人自小就有婚約的。
只不過,這件事情不好往外說啊!
又是妹代姐嫁,現在又是姐代妹嫁的。
丟臉面。
總有人會戳她家脊梁骨,說舍不得放開晏家這塊上好的肥肉。
“真是年紀大了,這下雨下雪的,煩得不行,走個路,一不留神,就栽了。也不要緊,就傷著手臂和腳了,醫生說,修養個把月就好了。”
她嘆口氣,“就是這年啊,怕是走不動了。”
“傷著了,好好修養才是最重要的,今年的年走不動,還有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
宴景禹說得淡淡的,話聽著挺關懷備至的,但語氣好像差那麼點意思。
沈夫人知道他就這性子,也沒和他計較那麼多。
也愛聽他說這話。
笑呵呵道,“景禹說得對,我就好好養著就行了。”
“也是辛苦你了,跑這一趟。”說著,還給沈織月使了個曖昧的眼神。
宴景禹道,“來得匆忙,晚點我會讓靳梁送些補品過來,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沈夫人‘哎’了聲,笑道,“知道你忙,工作要緊,你趕緊去吧,別耽誤了公事,你的心意,伯母知道的,放心吧。”
沈織月知道自己老媽誤會了,頭皮發麻,但也不能當著宴景禹的面解釋。
只能打著哈哈笑道,“景禹,我送你吧。”
兩人走出病房,宴景禹回頭道,“不用送了。”
“景禹……”
看他抬腿要走,沈織月急忙喚了一聲。
可當他再次回頭看過來時,她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他們之間還能說點什麼呢?
所有的平和,早在四年前,他手掐上她脖子的那一刻就都被打破推翻了。
眼看著宴景禹眉宇間爬上幾分不耐,她順口問,“剛剛聽你說,你兒子也在住院,是怎麼了嗎?要不要緊?”
“與你無關。”
他冷沉的嗓音裹著陰鷙,撂下這句話便直接走了。
進了前面的第三間病房。
沈織月咬唇,心里沒由來的慌。
也不知是心虛的緣故,還是宴景禹的眼神太過鋒利,有壓迫性的可能。
她總覺得,宴景禹好像看出了點什麼。
但按照他的性子,如果真的知道點什麼,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動聲色的。
思及此,她心神稍微緩了些。
返回病房,沈夫人笑著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送走景禹了?”
“他去隔壁病房了。”沈織月說。
沈夫人愣了下,“隔壁病房?”
沈織月一屁股坐在床沿邊,幽怨輕嘆,“他兒子住在隔壁病房。”
“兒子?!”
沈夫人驚呼了一聲,神色一凜,忽然想起來這段時間流傳著晏老爺子要給自己小曾孫建滑雪場和游樂場的謠言。
都不知道真假,更不知道是他老人家哪個孫子的孩子。
她震驚不已,“那孩子是……景禹的?”
沈織月點頭,“嗯,他和南焉的。”
“南焉!”
提到這個名字,昔日那張熟悉的臉從記憶的深淵中慢慢爬出,一點點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她覺得不可思議,“她不是幾年前忽然不見了嗎?現在……又回來了,還帶了個孩子?”
沈織月沒有說話。
沈夫人冷靜下來,也就明白了。
只是南焉四年多以前偷偷摸摸懷著孩子走了,現在孩子大了就帶回來了,想利用孩子拴住宴景禹。
“這個南焉,果然是個心機城府深的,晏家頭一個曾孫,什麼分量,就算老爺子再喜歡她,那能不喜歡小曾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