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沒看手機。”她走過去,“你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去超市買中午的食材了。”
“這不是想給你一個新年驚喜嗎?反正都是孤家寡人一個,湊在一起也熱鬧些。”言輕‘嘖’了聲,指著身旁的兩個大袋子,“要說咱倆這無用的默契還挺多的。”
“你怎麼買那麼多?”
南焉瞧了眼自己的袋子,瞬間覺得遜斃了。
言輕哼了聲,“過年嘛,當然要吃點好吃的啦。”
她笑了笑,輸入指紋開門進去。
兩人將東西提到廚房,翻看了下彼此買的東西。
“你就買這個?大過年的,你也不嫌磕磣,還有,外面連個對聯都沒貼,一點喜氣都沒有。”
言輕一臉嫌棄,“你不能因為十一不在你身邊,連年都不過了吧。”
南焉,“沒有,前幾天不是去名山了嗎?昨天回來后又不太想動,況且好多店都沒開,就懶得買了。”
“哼,少來,你可是剛去了趟超市,超市難道還能沒有?”
言輕揚著眉,從自己的兩大袋東西里翻出一副對聯和一個福字,以及中國結和燈籠的裝飾品。
在她面前晃了晃,“還好,我有準備。”
“你準備得這麼齊全?”
“那是。”
南焉遲疑了會,才說,“我還以為,今天除夕,怎麼也要回臨州你舅舅那邊吃個團圓飯,明天再和我去C省呢。”
言輕笑著聳肩,“我和我舅舅說,過年是最忙的一段時間了,所以就不回去了。”
她頓了頓,一副很輕松的樣子,“反正,我舅媽也不喜歡我,知道我不回去,肯定會高興得多準備幾樣大菜,生怕我吃了她家的東西。”
她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和舅舅家的關系其實并不算親厚。
只是16歲那年,舅舅可能出于對她母親的愧疚,不顧她舅媽的反對,把她接回去,讓她換了個地方過起了寄人籬下的日子。
舅舅對她,還算說得過去,也讓她感到了親人的溫情。
但她舅媽是真的討厭她,從來不會讓家里的表哥表妹和她接觸。
有時候表哥表妹偷偷和她接觸,也會被她舅媽罵得狗血淋頭。
還是當著她的面罵。
大學過后,她就很少回舅舅家了。
只會隔三岔五地給舅舅發個消息問候一下,或者發工資的時候,給舅舅打點零用錢。
只因她舅舅的錢全在她舅媽手里。
舅媽強勢,有時候舅舅買包煙都顯得很卑微,她則會偷偷接濟舅舅,還有正在讀大學的表妹。
南焉默了兩秒,岔開了話題,“既然東西都買了,我們就動手吧。”
“行。”
言輕是個樂天派,從小的認知里,就是開心最重要。
她的到來,也讓原本有些過分安靜,寂寥的屋子里有了歡聲笑語,平添了幾分生氣。
兩人中午弄了一大桌子的菜,分量都不算多,但畢竟人少,胃口有限,吃完后,還剩了不少。
下午兩人找了部電影,窩在沙發上看。
結果看到一半,言輕接到了公司打來的電話,讓她臨時帶班去電視臺采訪一個二線藝人。
言輕面上苦唧唧,“你說是不是我給我舅舅找的那個借口不太吉利啊?”
“可能是吧。”南焉也有些哭笑不得,“那明天還能去C省嗎?”
“應該能,部長說,E組的組長請了個急假,我就給她代今天的班就夠了,我這個假期可是攢了兩年的,磨了他兩個月,她要是把我抓去加班,我就辭職。”
言輕將手中的薯片放好,拍了拍手,“快,借我一套衣服,化個妝。”
南焉擺手,“衣柜里,你自己去挑吧。”
言輕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好,挑了一套中規中矩的衣服。
她和南焉的身材差不多,衣服什麼的都挺合適。
等言輕一走,屋子里再次冷清了下來。
南焉連電影繼續看下去的心情都沒有了。
但也沒有暫停,任由電影放下去,自己躺在沙發上小憩了會。
結果,這一睡,天快黑了才醒來。
影片早就放完了,整個客廳都比較昏暗,只有落地窗外投射進來的隱隱亮色。
她起身將燈打開,拿起手機準備給宴景禹發條消息。
卻一時間不知道該發點什麼。
應該和十一說新年快樂,給他發壓歲錢的。
可不知怎麼,或許是想得太多,太復雜了,她覺得這樣找宴景禹,好像太過刻意了。
像是在故意找話題似的。
思忖了片刻,她又把手機放下。
中午那頓飯吃得比較晚,也吃得比較多,晚上就她一個人了,且只要把中午的菜熱一熱就行了,反倒也沒那麼著急了。
八點半左右,南焉開始煮飯熱菜。
外面門鈴卻忽然響了。
南焉拿著鍋鏟的手頓住。
這個點能來的,除了言輕,那就只有……
她轉身往門口走,連手里的鍋鏟都忘記放下了。
一開門,果不其然,是兩張熟悉的面孔。
一大不小。
“媽咪,新年快樂。”
十一穿了件黑色的羽絨服,頭上戴著一頂灰色的兔子絨絨帽,下面是條灰色的運動褲加一雙黑白運動鞋。
看得出來,從頭到腳都是新的。
南焉心底漾開抹不小的悸動,羽捷煽動,瞳孔微顫。
宴景禹睨著她的反應,一時間也琢磨不出她的喜怒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