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那個護工,也被宴景禹請了過來,專門照看南焉身體的。
她的腿每天還需要按摩,喝藥之類的,護工劉姨也一清二楚。
宴景禹繼續推著她在屋子里轉,熟悉格局,到兒童房時,南焉忽然想起來問,“十一……是不和我們一起住嗎?”
宴景禹笑道,“他肯定會來的。知道你出院了,還住到這里來了,他那小脾氣才忍不住的。”
南焉笑了笑,“也是。”
“不過,我昨天晚上就和他說好了,以后每個星期,只能在這邊住三天,他有時候鬧騰起來,我怕你招架不住,之前照顧他的保姆,也不好一直調過來調過去的。”
“也行。”
南焉點點頭,說道,“我有點累了,想躺會。”
“那我們現在去看看主臥。”
宴景禹推著她過去。
主臥的格局比其他房間都要大,不僅有個超大的露天陽臺,還有獨立的衛生間,以及連著很大的衣帽間。
里面已經擺放了他們的衣服了。
能看出來,這些東西,是他好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
宴景禹把她從輪椅上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你睡吧,等會吃午飯的時候,我叫你起來。”
“你不睡?”南焉脫口而出。
說完才覺得不對味,但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宴景禹一怔,隨后笑了起來,繞過床尾,從另一邊掀開薄薄的空調被躺進去,“睡,陪你睡。”
說罷,便將摟進懷里,也盡可能地不去碰她的腿。
這是時隔一年多,也是她醒來著一個多月以來,他第一次抱她睡覺。
南焉愣了下,一抬眼,就能看到他冷硬的輪廓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緩和溫柔下來了,深沉的眉眼里還隱著很濃郁的笑意。
她心里還稍微有點別扭在的。
這醒來這麼久,都是自己一個人睡,也就偶爾,十一在病房里待久了,困了,會在她旁邊睡會。
現在就這麼和宴景禹睡在一起,還挺不自然的。
她想了想,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早上來那麼早,不困嗎?要是困的話,可以回你的房間睡一下。”
宴景禹其實挺忙的,她能看出來。
但他還是會盡可能的留出時間來陪她。
有時候辦公都會選在病房外的客廳里,連帶著靳梁這個特助跑醫院也跑得非常勤快。
畢竟家大業大的,忙點好像也挺正常的。
但這幾天沒看到靳梁了,估摸著是前幾天被宴景禹派出去出差了。
本來是宴景禹這個總裁要去的,不過,宴景禹知道南焉這幾天要出院,怕趕不上回來,又錯過,索性就讓靳梁自己帶人跑一趟了。
宴景禹摟著她的手一緊,饒有深意的看著她,“怎麼?剛到家就想和我分居?這要是被保姆知道了,我豈不是挺沒面子?”
南焉被他這番話給逗笑了,“分居這個詞好像用得不太準確吧?我倆還沒領證,算不上分居,不住在一起才正常,住在一起才不……”
宴景禹忽然用手指挑著她下頜,在她唇角上輕啄了下。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領證?”
南焉再次一怔,那個吻就像蜻蜓點水一般,卻讓她身體劃過一絲電流。
心頭也有種難以說明的感覺揮之不去。
她眼底平靜,與他那雙充滿期待的黑眸對視著。
“你……我……”
她思忖著開口,卻忽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宴景禹其實也能感覺到她這段時間對自己的客套。
他忽然回想起秦醫生說的那段話。
“到底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確實是說不準,除了之前的腦損傷外,或許,在她的潛意識里,之前某些回憶片段對于她來說,是痛苦不堪,也不愿再記起的,所以,就會排斥去回想,甚至于,就連現在接觸以前非常熟悉的人時,連半點熟悉感或者親近感都沒有,這也可以當成她每次回想就會頭痛的合理解釋。”
南焉的前半生過得太痛苦太不幸了。
一直在失去。
這些過往就像陰影一樣不斷啃噬著她的靈魂,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那些痛苦的記憶全部刪除掉,對南焉來說,確實是一件幸事。
要說重逢后,南焉對他的態度總是冷冰冰和不耐煩的。
可總歸是還記得他的,也能承認之前對他動心和喜歡,不像現在這樣。
是陌生人,時間久了,就變成剛認識不久的……熟人了。
她對他沒有什麼情感。
這種狀況,宴景禹其實挺無奈的,只能對她好,更好,試圖讓她再次愛上他,和他重新產生感情。
他怕,如果她一直對他沒什麼感情,往后只會離他越來越遠,最后還有可能不再屬于他了。
這才是他覺得最害怕,最無法心安的事情。
領證,好像就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了般。
可顯然,南焉不可能因為之前兩人的過往和情誼而盲目地和他領證的。
“沒關系,我們慢慢來,等你的腿能正常走路后了,我們再去也是可以的。”
見她這副欲言為止的樣子,宴景禹輕聲安撫著。
這不僅是安撫她,也是在安慰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
現在的他,就宛如六年前那個卑微讓他娶她的南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