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早越好。
南焉沒有回他的話,而是拿著手機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特別專注。
宴景禹瞥了她一眼,也沒說話,任由車內的氣氛靜了下去。
車子行駛到莊園門口時,宴景禹解開安全帶,“下車吧。”
說著,就率先吧后座的十一抱了下來。
屋內的保姆聞聲趕了出來,連忙去拿后備箱的東西。
宴景禹抱著十一,回身時,見南焉依舊垂首看著手機,正慢悠悠地從車里出來,他輕嘆一聲,特意等了她一會。
她頭也沒抬一下,他忍不住問,“你在看什麼?好好走路,進去再看,免得摔著了。”
“在看日子。”南焉這才抬頭說了句。
“日子?”
宴景禹一愣,深邃的眼眸里還盤踞著絲絲困惑。
南焉收起手機,“嗯,在看適合領證的日子。我剛剛一共看了三個日子,這個月的十六號,是初八,還有二十號,以及二十六號,下個月也有幾個好日子,是五號和十號,還有……”
宴景禹的呼吸好似停了一瞬,周遭都靜悄悄的,連風聲都不見了。
他動了動唇瓣,“領證?”
“干嘛?你不想領啊?”南焉看他那反應忽然覺得好笑。
就這樣的人,她怎麼也不能和‘心狠手辣’這四個字聯想到一塊去。
就忍不住挑逗了起來,“不想就算了,就當我白看了,冷死了,進去吧。”
“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宴景禹從怔然中回過神,正色道,“就這個月16號吧,我聽著就不錯,挺好。”
南焉:“……”
“可是我覺得二十號更好……”
“我喜歡十六號。”
“它離二十號也才差四天而已。”
而且他們現在都同居住在一起了,其實就差那一個本了,那個本早領幾天,晚領幾天,都沒什麼問題的。
但宴景禹偏不,就認死理,非得在十六號這一天。
最后的最后,南焉只能無奈妥協了。
十六號就十六號吧,日子確實還不錯。
回去后,她洗了個澡,去了儲物間,從她那幾箱東西里翻出了以前的東西。
里面有好幾個相冊,特別大一摞。
還有一些相框,看上去年代有些久遠,都是她和老太太的一些照片。
照片中的老太太和今天在墓園墓碑上看到的照片一樣慈和,笑容很有親和力,讓人心里頭不禁一暖。
她又翻看了下幾個相冊,其中有三個,都是她以前攝影拍攝的照片,每次拍完,都喜歡留一到兩張的小樣放在相冊里留作紀念。
照片中的人,她都不記得,陌生得很。
想來自己以前還是有點實力的,不然怎麼會拍這麼多人呢。
最后一冊放在最下面,她費了老大勁才把相冊薅出來,雖然有蓋子,但因為放得久了,多少也是有點灰的。
她隨意翻看了下,里面的照片不多,一大半都是空著的,每一頁只放著一兩張比較稀疏的照片。
她腿蹲得有點麻,便起了身,拿著那個相冊回了房間,還用濕紙巾將這個冊子擦了一遍。
隨后放在腿上開始翻看了起來。
里面最多的還是她和老太太的合照,甚至每張照片后面都有寫著年月日,以及她當時多大。
南焉現在的生日,其實并不是她真正的生日,而是她到南家那天的日子。
當初陶靜云很喜歡她,要星星就摘星星的,想著不知道這孩子的生日,她到南家的第一天,正好是霜降,陶靜云覺得這日子不錯,就當成她生日了。
在南家人眼里,他們都以為南焉因為是女孩子,被親生父母遺棄的。
她六歲多以前的照片還是比較多的,有和陶靜云的,有和南父的,還有和老太太的,以及還有一張全家福。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特別真切又幸福的笑容,包括南焉也不例外。
她身上穿著紅色的連衣裙,款式很新,頭上扎著兩個小辮子,兩邊夾著發夾。
那時候的她,肯定以為,自己結束了漂泊,終于能有個溫暖的家了。
但這些照片,大概從六歲多以后就少了。
那一頁里多了一張嬰兒的照片,照片的背后寫了南洲的名字以及生日。
照片中是陶靜云抱著懷里的小南洲,南父摟著陶靜云,對著鏡頭笑得十分開懷高興的樣子。
連著四五頁,她都沒再看到自己的身影。
只是在第七頁的時候,看到了一張她和南洲的合照。
那時候的南洲應該有好幾個月大了,會對著鏡頭笑了,手里還拿著一個撥浪鼓。
再后來,依舊沒有合照了,只剩下她零散的和老太太幾張照片。
南洲一歲時,一家人拍了一張全家福。
她就靜靜地站在南父身邊,身上穿了一條不新不舊的粉色小裙子,而南洲被陶靜云抱在懷里,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再往后看,就是南洲十歲時的全家福了。
那時候的南焉已經十六歲了,長得亭亭玉立,穿著校服,和南洲站在一起,老太太坐在前面,另一側站著陶靜云夫婦。
也就是在這一頁,她看到了自己的獨照,和南洲兩人的合照,和老太太的合照,和南父的合照。
可唯獨沒有和陶靜云的合照。
鼻子微澀,好似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