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可惜,他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了,皇后只給了五天的時間。
趙子御端著酒盞起身,除了莊綰,他敬了所有人,連同莊夫人和莊媛都敬了酒。
“你們放心,本王以后,一定好好待綰綰,絕不負她!”
他拍著胸脯保證,臉上帶著絕對的誠懇,低垂的眉眼,卻掩下了濃稠的愧疚。
莊羨拉著他坐下,欣慰的笑道:“行了,別把自己灌醉了,綰綰連著幾天沒見王爺,天天念叨著,一會定要讓王爺送她回去”
莊羨是去年新晉的武狀元,前程大好,趙子御不敢看他的目光,下意識轉頭看向了莊仲。
“相爺,其實本王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母妃這兩日總做噩夢,她想讓綰綰進宮陪她住幾日”
一聽這話,莊仲有些為難,綰綰自小身子骨弱,鮮少出門,見過她的人都很少,以至于早前很多人以為他只有一兒一女。
直到皇上給綰綰和勤王賜了婚,大家才想起來他還有一個女兒。
宮里如今多事端,天氣又不好。但是良妃娘娘又開口了......
“爹爹,我沒事的,住幾日而已,可以的”
莊仲為難時,莊綰開了口,她只小時候見過良妃兩次,明年就要嫁到勤王府了,正好跟御哥哥的母妃培養培養感情。
莊仲思慮少許,也沒再反對,用完膳,趙子御送莊綰回院子。
外面的雨依舊很大,趙子御蹲下身,朝自己后背拍了拍。
“上來”
莊綰也沒客氣,小時候她身子更糟糕,在府中轉一圈就喘不上氣,趙子御都是這麼背她的。
莊綰熟練的趴在趙子御背上,大雨中,隱約能聽見兩人的對話。
“綰綰,明天好好跟家人告個別,晚上我來接你”
“就離開幾天而已,沒事”
“聽話,好好告個別,嗯?”
“哦”
勤王離京,送走莊綰
弘順二十九年,十月初,皇帝駕崩,秉承遺詔,齊王趙子勛登基。
還未等眾人對這個結果產生懷疑,緊接著一件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先帝駕崩第二天,丞相莊仲被人舉報,說先帝之所以這麼快就駕鶴西去,是因為丞相在府中用巫術扎小人詛咒先帝。
起因是,丞相的大女兒莊媛被賜婚為先太子妃。但莊媛趁著先太子在邊關,與野男人暗通茍合,先帝知道后要取消賜婚并治罪,因而惹惱了丞相。
寧遠侯親自帶人搜查丞相府。果然在府中找到了被針扎滿身的小人,上面還寫了先帝的名字。
據傳,舉報丞相的人,是勤王趙子御。
以勤王跟丞相府的關系,應該不會舉報。但,知道這種私密的事情,除非是跟丞相府來往過密的人,勤王又完全符合。
總之,不管這事是不是勤王舉報的,丞相此舉,都是滅九族的大罪。
僅僅一天的時間,丞相府百余條人命被帶上刑場,大雨中,百姓們將刑場圍的水泄不通。
同情,痛心,懷疑,唏噓聲一片。
丞相謀害先帝?怎麼可能!
大周朝誰不知道,丞相莊仲為了大周鞠躬盡瘁,殫精竭慮,與先帝更是亦臣亦友,怎會為了女兒的事謀害先帝。
而且,丞相府的大小姐乃大周第一才女,平日里行善事,積善緣,怎會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這明顯是栽贓嫁禍!
當眾人還在揣測懷疑丞相府是否被陷害時,卻發現,負責行刑的監斬官竟是勤王!
磅礴大雨中,只見丞相莊仲朝臺上的勤王看了許久,最后,只一句底氣十足的長嘯。
“趙子勛無德,趙子御無心,大周要亡啊!”
臺上的莊家人皆不哭不鬧,全都保持沉默。直到頭頂那把混著雨水的刀落下……
刀落在脖子的最后一刻,莊仲,莊夫人,莊羨和莊媛突然似有感應般,皆默契的抬頭朝人群后某處看了一眼。
綰綰......
雨越下越大,裹挾著狂風,凌亂的肆虐著血腥味濃郁的刑場。
人群后,有個身形單薄的女人正注視著這一切,瞳孔里是駭然和不可置信,赤紅的雙目帶著絕望和恐懼。
莊綰是自己跑出來的。
那日,趙子御并沒有把她送進宮,他說良妃突然病了,為防止把病氣傳給她,讓她先在勤王府等著。
她住的倒是很開心,但是昨晚睡覺的時候,她發現屋里竟被點了安神香。
她的睡眠一直很好,根本不用借助安神香。特別是過重分量的安神香,明顯有問題。
驟然想起了這幾日趙子御的古怪,她心里難安,胸口悶悶的,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
果不其然……
她聽見兩個婢女在偷偷議論,說丞相用巫術詛咒先帝爺,丞相府的人全都被押到刑場了,今日午時斬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出勤王府的,也不記得抓了多少人問路。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摔倒了多少次。
她覺的肯定哪里弄錯了。
怎麼可能呢,明明前兩天她離開家的時候,爹娘他們還好好的,爹爹那麼尊重先帝爺,怎麼可能詛咒他呢。
一定是哪里弄錯了,或者是雨太大她沒聽清。
可是......
當真的在刑場上瞧見爹娘大哥長姐時,莊綰覺得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