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失去了霍時玄他們的庇佑,等待她的又是什麼呢?
像趙媽媽一樣,年老色衰后留在艷香樓成為她最不恥的老鴇?還是被人帶回府中做一個被正妻壓制的妾室?
藍菱不敢想,她很清楚,若是自己拒絕曲佑天,她接下來的命運很悲慘,趙媽媽一定會逼著她接客。
玉臂千人枕,朱唇萬人嘗,她不要,不要過這種恥辱的日子。
曲佑天......
她與他相識也有四年之久,她知道,曲佑天是個信守承諾的正人君子,他尊重她,說要娶她,言語間沒有絲毫輕薄之意。
他受了傷,卻為了她急急匆匆的趕回來,還有這個簪子,她的一句話,他竟記在了心里。
藍菱肯定,錯過了曲佑天,她再也遇不到對她如此真心的男人......
再也遇不到……
曲佑天等了許久,見藍菱遲遲不說話,眉眼間閃過黯然和失望,深嘆了口氣,松開她的手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今日后,你......”
一言未落,藍菱已經踮起腳尖抱住他的脖子,生澀又主動的送上香唇。
人生苦短,及時享樂
藍菱的這個舉動,讓曲佑天愣住,一時摸不準她的意思。
腦子混亂間,卻只覺美人嬌唇柔軟甜膩,讓他不自禁伸手攬住了她的柳腰,反客為主,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曲佑天并非不通情事,他已是弱冠之年。
他是嫡子,遲遲不肯娶妻,眼瞧著幾個庶出的院里都有了孩子,母親著急,就往他房里送了兩個通房丫頭。
以往,他只是為了完成傳宗接代,草草了事,并不覺得女人的身子對他有太大的誘惑力,他亦不曾碰過女人的唇。
果然,藍菱于他是不同的。
只是吻著她,他已經心猿意馬,鼻息縈繞著淡淡的香甜,下腹涌起難以忽視的脹痛,他想要她,急不可耐。
然,當藍菱喘息艱難的拍拍他的肩膀時,曲佑天回籠理智,推開了她。
指腹摩挲著她紅腫的嬌唇,曲佑天啞聲道:“這是何意?”
或許,他已經猜出了她的選擇,只是不敢確定,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藍菱大口喘著氣,明艷的臉上帶著緋紅和嬌羞,待呼吸平穩后,她的手慢慢扯開了曲佑天的衣襟。
“今晚,所有人都知道我被霍公子用一萬兩白銀摘了牌子,本就是良辰苦短風月夜。既然真正付銀子的是你,藍菱的身子就是你的”
她皙白滑嫩的指尖摸著他胸膛的疤痕,又湊到曲佑天耳邊,吐氣如蘭。
“就是不知道,曲公子身上有傷,能否與藍菱度過良宵”
藍菱知道,此時此刻,她得逼自己一把,這是她經過深思熟慮后的選擇,她不能讓自己后悔,她要斷了自己的后路。
溫軟嬌身在懷,又是自己心儀女人的引誘,曲佑天哪里還忍得住,他攔腰將她抱起,抬腳往床榻走,暗啞的聲音帶著隱忍。
“藍菱,你若后悔,可隨時喊停”
藍菱原本還有些緊張和膽怯,聽到這句話,卻是心頭一暖,唇間劃過淡淡的笑意。
只這一句話,她便知道自己沒選錯。
........
回霍府的路上,莊綰一直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霍時玄在對面閉目假寐,身子歪歪斜斜似沒有骨頭。
噩夢的余驚并未從莊綰心中完全消散,她覺得馬車里有些悶,又不想跟霍時玄說話,聽到外面還有商販叫喊的聲音,便悄悄掀開車簾往外看。
綠瓦紅墻,川流不息的人群,商販的吆喝聲,恬淡愜意的笑臉,朦朧中帶著詩意的簫聲小曲,一副繁盛豐富的畫卷。
這樣的熱鬧,莊綰不曾見過。
她出府的次數極少,偶爾的幾次,也都是在晚膳之前回府,她身子骨不好,爹爹不讓她出府,其實她沒這麼脆弱,爹爹過度擔心了。
趙子御許諾她,等她嫁給他后,他會陪她走完她想去的所有地方。無論多遠,無論多晚,都陪她去,把她這些年的遺憾一一彌補回來。
那些誓言猶在耳邊,可是......
突然想到趙子御,莊綰的心情再次歸于沉重,她收回目光,默默無言的松了手,剛轉過身,耳邊就傳來一道冷淡的詢問聲。
“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艷香樓嗎?”
莊綰一愣,不知他何意,“什麼?”
霍時玄挑高了眉梢,罵了句真蠢。然后問她知不知道青樓是干什麼的,見她搖頭,哼哧了一聲。
“果真是養在深閨,不知人間疾苦的乖乖女”
莊綰遲疑,稍作沉吟后,問道:“我覺得你是在罵我”
霍時玄歪頭看她一眼,取笑她,“還不笨”
莊綰沉默了,悶著腦袋不想跟他爭辯,她現在靠著霍時玄吃飯,不能把他惹生氣了。
霍時玄還是沒骨頭的歪著身子,手撐著腦袋,見她乖巧的模樣,也沒了逗弄的心思,聲音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青樓是供男人取樂的地方,那里面的姑娘,玉臂千人枕,朱唇萬人嘗,沒有人自愿進去。要麼家道中落無法生存,要麼家中艱難被親人賣進去,要麼家破人亡無依無靠”
“便是青樓這種腌臜的地方,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臉袋要美,才藝要絕,她們為了討好男人,要拼命的學曲,練舞,學習各種才藝,不然很快就會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