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個混小子懂什麼,少聽他胡說八道,竹子和田地哪比得上絲綢,海禁關了也沒事,咱們謝家干了一輩子絲綢生意,還能被海禁憋死嗎”
謝榮的想法跟謝父一致,“就是,家里的事你不要操心,你好好讀書,不行過了年你就去京都,少跟霍時玄來往,他不學無術,回頭這紈绔再把你耽擱了”
謝父應和道:“是,少跟他來往,應該多跟曲佑天來往”
這話,謝謙是極不愛聽的,他打了個酒嗝,拍著桌子指著父子二人嚴肅道:
“你們才是什麼都不懂,你們別小看了霍時玄,莫欺少年窮,莫輕少年志,以后有你們震驚的時候!”
“反正,我這話你們最好聽一聽,就算不聽,也不準說我朋友的壞話,再讓我聽到一句,狀元誰愛要誰要,我不考了!”
他酒勁上來,又開始提當年的事,“那條毒蛇你們還記不記得……”
一聽這話,謝父和謝榮面面相覷,忙搖頭保證道:“行行行,不說,不說”
只要他們一說霍時玄不好,這小子就要提到當年霍時玄舍身救他的事,毒蛇的故事都說了八百遍了,聽都聽煩了。
不過,謝家的家規就是有仇必報,有恩必還。所以,就算他們再看不慣謝謙和霍時玄那紈绔來往,也沒有過多干涉。
謝謙見他們閉了嘴,滿意了,轉身又拉著謝母道:“娘,您缺女兒不?”
謝母給他擦去唇角的湯汁,“我不缺女兒,我缺兒媳婦!”
謝謙神神秘秘道:“不,您缺個女兒,這姑娘可是個香餑餑,京都的貴婦們個個搶著認呢。而且您不是說,最近老曲他娘總拿鼻孔看您嗎,您要是認了這閨女,就是您拿鼻孔看老曲他娘”
謝母驚訝,“此話當真?”
謝謙拍著胸脯保證,“真的,這姑娘的身份比金子金貴,現在就想認個干娘,我為了讓您在氣勢上壓過老曲他娘,坑蒙拐騙把人騙來的,費了好大勁呢!”
謝母當機立斷,“行!你把人給我帶來,我.....不對,這麼金貴的人,你直接娶了不行嗎?”
謝謙揮手,“人家有相公”
一聽這話,謝母逼婚的勁頭又上來了,直接搶了他手里的酒。
“人人都有媳婦,就你沒有,你說你......”
“哎呦,又來,我撤了!”
謝謙頭大,酒喝完了,不待她說完起身就跑了,踉踉蹌蹌的走到大街上閑逛,不知不覺就來了云鳳樓,未入,卻聽見一首熟悉的《西廂記》。
除夕這種日子,誰還來聽戲?
謝謙一腳邁進,終是沒進去,靠在門前的柱子上閉著眼聽了一曲,搖頭晃腦的走了。
罷了罷了,明年他就入京了,駱惜玉這個人,不會再出現在他的生活里。既然上次鬧得不愉快,便一直這樣吧。
朦朧愛意難舍難分,倫理道德不堪恥辱,爹娘親友淚灑兩行,是他最不想要的結局。
駱惜玉,戲子而已,他分得清,分得清......
轉身瀟灑離去的謝謙沒發現,樓上窗前,一人正盯著他的背影發呆……
同樣一輪明月下,同樣喜慶的日子里,孤獨落寞的還有趙子御。
今晚宮中有夜宴,他宴請朝中重臣,太后纏綿病榻許久,這兩日有些好轉,也來赴宴,歌舞升平,一片歡騰。
這樣的好事,這樣的好日子,是該熱鬧熱鬧,只是,這些熱鬧終究不是他的。
群臣恭賀,他覺得刺耳,殿內的奢華喜慶,他覺得刺目,王初瑤臉上端莊淑婉的笑容,他覺得刺眼。
事實上,王初瑤已經進宮有一個月,母后讓她去病榻前侍疾,實際就是告訴所有人,王初瑤是已經確定的皇后人選。
母后確實很喜歡王初瑤,便是這樣的宴席,也特意喊了她陪伴左右。
婆媳間和睦的氛圍,他不喜,甚至厭惡,連帶著,他已經開始厭惡王初瑤,就是這個女人,鳩占鵲巢,奪了原本屬于綰綰的位子。
皇后......
好啊,她們要皇后之位,他給,只是這世上沒有那麼好的事情,得了那個位子,就得忍得了守寡的日子。
他提醒過王初瑤了,她不悔,那就怪不得他了,占了別人的位子,總要付出代價的。
明年春暖花開,他會把綰綰接來,真希望,明日一睜開眼,已經春暖花開......
這個除夕,最高興的莫屬霍時玄了,在其他人無眠的夜晚,他陪媳婦守完歲,抱著媳婦睡的安穩香甜。
反敗為勝,確定婚期
初一,霍家的熱鬧比除夕更甚。
霍勇帶人大張旗鼓的調查毒人參之事,宋氏正準備讓霍褚良帶著賬本去揭發崔氏。不曾想,這邊還沒囑咐完,那邊崔氏就自己交代了。
眾目睽睽下,崔氏跪在地上抱著霍勇的腿哭的梨花帶雨,主動交代了姐夫商行的事,交代了做假賬的事。
就連給宋氏和老夫人送的毒人參,她也承認了。只是,她把事情賴在了姐夫頭上,霍勇讓人叫來了她姐夫。
崔氏姐夫一通解釋,表示人參是他的。但并非故意,是他商行的伙計暗里收了同行的銀子,那人見他家商行近來風生水起,嫉妒,就想用毒人參搞垮他。
他也是昨晚才知道這事,本欲把人送到衙門,結果去晚了一步,那伙計早就收到風聲畏罪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