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你總是生病,許是多年操勞太多,也是該休息休息了”
宋氏笑著感激他的關懷,暗中卻幾乎把牙齦咬碎,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還要納妾?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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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來時,莊綰正在房里挑著給孩子做肚兜的料子。
料子是她讓春喜去庫房里找的,蒲媽媽建議她用緙絲和潞綢的料子。
“現有的料子里,奴婢瞧著只有這兩個合適些,夫人若是覺得少了,明日奴婢出去多挑幾個顏色,羅緞其實也好,都適合給孩子做小衣”
莊綰沒經驗,這方面很聽蒲媽媽的,她摸著手里又軟又滑順的布匹,也覺得十分適合,笑道:
“我和春喜都不太懂這些,那蒲媽媽就辛苦些,看什麼能用到都買回來,不用幫我省銀子,我信的過蒲媽媽”
蒲媽媽忙說不辛苦,主仆三人正有說有笑,有丫鬟過來說大夫人來了,在東次間吃茶,請莊綰過去。
莊綰納悶,低聲咕噥道:“好煩呢!”
這女人沒完沒了了!難不成是打聽到霍時玄出府了,知她一個人在,所以來尋她麻煩了?
怎麼說宋氏都是府中的大夫人。如今他們還沒搬出去,霍時玄可以當眾刁難,她卻不能,得顧及著老夫人。
莊綰由著春喜扶去了東次間,宋氏正坐在椅子上喝著丫鬟奉上的茶,她這是第一次喝上玄安堂的茶,覺得味道極好,滿口生香。
她記得府里沒有這樣的茶,心中不免更添酸意,方才她仔細瞧了這間屋子,只是次間而已,擺設物件竟比她那里還顯奢華些。
“這茶哪里來的?”
她多嘴問了一句,莊綰正好聽見這話,邁開步子走進來,笑道:
“是我自己煮的,大夫人喜歡,本應送給您一些。但剩下的實在不多了,怕您說我小氣,這次便算了,下次煮了一定第一個想到您”
崔氏送去的人參能變成毒人參,她若送了茶葉,指不定要變成毒茶葉。
莊綰規矩的朝她屈身行禮,宋氏朝她的小腹看一眼,笑道:
“我不過多嘴問一句,可不敢要你的東西,不然小六可又要與我鬧了”
這話說的,好像霍時玄多小氣似的,莊綰暗中悱惻,見宋氏沒讓她起來的意思,她便自己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大夫人莫怪,昨日大婚時,我這耳朵被鑼鼓爆仗震出了點毛病,太小的聲音聽不清。所以大夫人剛才讓我起來,我沒聽見呢”
她愧疚的眨著眼睛,像是宋氏剛才當真讓她起來了,宋氏臉色微變,卻又不好責怪了。畢竟剛才自己是真的想讓她多彎會腰,給她個下馬威。
宋氏瞧著莊綰艷若桃花的嬌容,再瞧一眼她的肚子,更覺老天不公,也更恨起霍勇來。
這樣的容貌,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聰慧,怎麼看都該是良兒的媳婦才對。
越想越氣,宋氏幾乎掩不住臉上的猙獰,旁邊的黃媽媽瞧見了,暗暗碰了碰她的胳膊。
宋氏回神,更是驚覺,她近來好像愈發控制不住情緒了......
極快的收斂思緒,宋氏問了句,“耳朵不適,身子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請個大夫來府?”
莊綰笑道:“謝大夫人關心,耳朵不適的時候相公已經讓人請了大夫,無礙”
宋氏見她未提及身孕的事,溫和的幾句旁敲側擊后,見莊綰總是能很巧妙的避開她的試探,也沒了心思再扯別的。
“小六不在嗎?有件事需得你們小兩口同意”
莊綰笑盈盈的看著她,“相公去找謝家二公子了,二公子說手癢了,拉著相公去賭坊賭一局”
其實霍時玄是去辦事了,早上霍時玄喂她吃了那碗燕窩不久,秋含便送來消息,說宋氏讓黃媽媽找人出去辦事了。
然后霍時玄就立刻讓阿戒跟上出去辦事的人,后來阿戒回來同他說了什麼,表情挺嚴肅的,然后他就出門了。
謝家二公子?謝謙?宋氏聽說霍時玄去找謝謙了,還一起去賭坊,心口倒是順了順,哼,還是如此頑劣。
宋氏舒了口氣,直接提起了掌家的事。
“你也瞧見了,我近來身子不適,孟箏和老三媳婦又指望不上,想來想去,還是只有你最合適,這事我已經同你父親說過了,他也相信你”
莊綰驚愕,這意思……是讓她執掌中饋?
高手過招,招招致命
莊綰怎麼也沒料到,宋氏今天過來,是讓她執掌中饋。
自然,這女人絕對不會這麼好心,肯定是有陰謀在里面,她應該立刻拒絕,但是……
掌家啊,這可是送上門的機會啊!
今日她和霍時玄談起老夫人身邊的榮珍,霍時玄說要在去京都之前,想辦法把老夫人身邊宋氏的眼線都除掉。
他還沒想到辦法,因為老夫人對榮珍極為信任,太強硬的手段老夫人受不住,所以比較棘手。
其實這是后宅的事,她出面比霍時玄更合適,想拿住榮珍,首先得能管住她,她原本還愁怎麼處理這事。瞧,這機會不是自己送上門了嗎?
見莊綰一直垂眉不語,宋氏以為她害怕不敢接,便溫聲勸道: